在上任“钦差”之前，秦文轩决定自己先考察一下青州的民情。等上任之后，听到的，就未必是实话，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了。

清早吃过饭，秦文轩便带着赵真，两个人步行着往青州城中走去。两个人住的客栈在城门附近，所以两个人便往城中更深处走去了。

今天很奇怪，按照龙渊的城镇布局，应该是已经来到了东市的位置，却发现并没有多少人出来买东西，商铺也没多少开门营业的。

看到这幅景象，秦文轩不由有些奇怪，这么大的青州城，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寥落的啊，这个时辰，若是在帝都，恐怕早就人来人往，生意兴隆了。

“莫不是青州的商铺，习惯于晚一点开张？”赵真问了一句。

“不应该……就算晚，也不该这么晚。再过一个时辰都到了午膳时辰，怎么可能这么晚还没开门？”

“我小时候喜欢在外面到处逛，正常来说，菜农都会在清早采摘，送最新鲜的菜出来卖，不可能等到中午，日上高头，菜都被晒焉了，那样卖相会很不好。”秦文轩解释到。

“公子说的是。”赵真回答道。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家药铺开了门，便走了过去。药铺虽然开张了，却也只开了半扇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关上另一扇一般。

“两位要买什么药？可有药方？”掌柜一边头也不抬地手里算着什么，一边问道。

秦文轩抱拳施礼问道：“这位掌柜，我二人初来青州，本想逛逛东市买些东西，却看今日几乎无人开张，掌柜可否告知何故？”

掌柜拨拉算盘的手指停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说道，眼中有些惊恐地看着秦文轩二人，说道：“头一次来啊？那快跑吧！”

“跑？为何？”秦文轩有些奇怪道。

“山匪快要来了啊！每月初八，青州城外的山匪就会下山，进城掠夺啊！”掌柜有些激动地说道，“今天就是初八啊！”

“进城？”秦文轩显然没想到，这山匪居然张狂到进城掠夺？他本以为只是一些普通山匪，只是在城外掠夺过往客商的，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山匪居然会明目张胆地进城掠夺！而起，青州送来的文牒上，显然没有说出这些情况，本来还以为，没有这么严重的。

“既然是定时来，为何不关闭城门？守城兵又何在？”赵真显然比秦文轩更加震惊，按理说，区区山匪，怎么会进城掠夺的？

“你们外地人啊，不知道我们青州的情况。那些狗官和山匪串通一气，每月初八，便打开城门，撤掉守兵，放山匪进来，山匪进城，如入无人之境，百姓除了关门闭户，还有什么办法？就算关门，也未必能躲过一劫。”掌柜无奈地说道。

“岂有此理！”秦文轩一拳捶打在了掌柜的柜台之上，生气地说道。

看着秦文轩这么义愤填膺的样子，掌柜又添了几句话：“这官匪一家啊，我们老百姓活路可就不大咯。好在他们还算有些人性，不会伤人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秦文轩问道。

“一年前就有这种事了，好多老百姓辛辛苦苦挣得钱全被抢走了，有好些人都离开青州了。”掌柜说道。

赵真明白秦文轩的意思，便补充道：“文牒是三个月前才上报的。”

“狗官。”秦文轩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了骂了一句。

“偌大的龙渊，这种狗官不少，再这样下去，龙渊前途堪忧啊。”掌柜带着些无奈可叹的语气说道。

“我到要看看，这匪徒猖狂到什么地步了。”秦文轩说着，便想要出门。

掌柜见秦文轩要出去，连忙拉住了他，说道：“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要来了，他们一般都走东城门，这里离东城门很近，我看你还是先留在我这里避一避吧，虽然我这里也不一定安全，但起码比大街上强。”

“多谢掌柜挂心，无妨。”秦文轩说着，拜谢了掌柜之后，便离开了这家药铺。

“公子，我们去哪里？”赵真问了一句。

“东城门。”秦文轩虚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我到要看看，他们猖獗到了什么地步。”

东城门外，一批盗匪，骑着马浩浩荡荡地往青州城赶来。他们的脸上都有种笑，贪婪的笑，加上他们贪婪到似乎冒着绿光的眼神，每个人都如同饿狼一般。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右眼已经瞎了，上面还有一道疤，想来就是因为这一道疤，他才瞎了右眼。他高举着手中的长刀，带领下手下，往前骑马而去，嘴里还高喊着：“兄弟们今儿加油啊，抢够一个月的口粮！”

“是！”跟在他后面的小弟都挥动手中的长刀，应和着他们的领头。

可是，当刀疤脸快到东城门的时候，却远远的看到，门口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城门大开，又没有守兵，这两个人便显得很是单薄，甚至，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因为没有谁会明知有山匪到来，还会不要命地看着站在城门口。

刀疤脸在靠近城门口后，再次确认了，城门口确实站着两个人，而且，对方看到了自己一众人来了，却也没有害怕，反而显得很从容地站在门口，就好像是知道自己会来，而站在门口迎接。

虽然只是两个人，但是出于谨慎，刀疤脸还是叫停了自己的手下，稳住了身下的骏马，一个人驱马来到了离秦文轩两丈的距离，居高临下地问道：“你谁呀？敢挡本大爷的路。”

“百姓。”秦文轩简单地回答道，但他的底气很足，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哦？那你知道本大爷是什么人吗？”刀疤脸有些玩味似的看着秦文轩说道。

“知道。”秦文轩回答道。

“那你还敢挡本大爷的路？快给老子让开！”刀疤脸似乎有些失去耐心，声音提高了几度喊到。

“山匪若是进城，百姓如何安居？”秦文轩质问道。

“呵，哪里来的小白脸，该说你有趣呢，还是说你不知死活呢？”刀疤脸嘲笑道，“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山匪！”

“山匪？呵，我原以为，你是人渣。”秦文轩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刀疤脸显然被秦文轩激怒了，用刀指着秦文轩吼道，“老子可是会杀人的！”

“巧了，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