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走来，不过是在重复一个个得到后又失去的过程。

谁都明白曾经拥有远远比不上一生相守，可偏偏曾经拥有才是出场率最高的结局。

“暮栖”二楼的休息间内，程子芫抚着那套漂亮的婚纱，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其他女人面对婚纱时的惊喜。

“不喜欢？”

已经换好了与婚纱相配的西装的荣珺推门进来，看见程子芫正对着婚纱发呆。

程子芫没有否认，坦白道：“很华丽，但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想象中的？说来听听。”荣珺在她身边坐下，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等她说给他听。

程子芫却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离婚礼还早着呢，婚纱怎么就送来了？”

荣珺的笑容一点一点收回，程子芫瞧他那副样子，莫名的感到心烦，站起来就走。

荣珺抓住她的手，问道：“你干什么去？”

“你不是帮我约了林建兴吗？时间快到了，我下去看看。”

他松了手，门开了，又关了。她从来都是这样，不带一丝留恋的走。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秘书小姐：“婚纱重新选，选最好看、最特别的。”

秘书小姐默然，她已经把婚纱店的镇店之宝拿给他了，他还要怎样？

“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就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被衣食父母威胁的秘书小姐不情不愿地应了句是，在心里痛斥资本家的黑心冷血，奴役劳苦大众。

荣珺挂上电话，目光触动那件被程子芫嫌弃的婚纱时，面色再次变得阴沉。

而此时程子芫的脸色也是同样阴沉，她盯着面前的男人，语气不善：“林先生，离开阿和！”

“程小姐，你可知道你爸爸和你未婚夫都不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林建兴嗤笑，他有些不屑地看着程子芫，心想果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他们这么厉害，怎么会不敢？！”程子芫扬起头，态度十分傲慢。

林建兴眯着眼睛，说：“他们若敢，我就会让他们后悔。”

“前段时间有人大量购进程氏集团的股票，荣珺的助理被人收买，林先生，不如我们猜猜幕后主使是谁好吗？”程子芫优雅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林建兴，丝毫没了刚才的嚣张莽撞。

林建兴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程子芫是在故意引他提起程先生和荣珺，他微怔片刻，皮笑肉不笑的拍拍手，说：“好好好，没想到程小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亏得阿和一直说你纯良。”

他的话语间有着浓浓的讽刺，程子芫听了并没有恼怒，反而笑着说：“对朋友自然要心思纯良，对那些意图不轨的人何须客气？”

“程小姐这话林某人可听不懂。”

林建兴神色一凛，气势逼人，长年处于上位的人都有如此气势。

程子芫勾唇，在她看来，林建兴比程先生差远了。

林建兴不过是半路发家，而程家是商业世家，两者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程子芫将桌前的一份文件和一个信封推给林建兴，林建兴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越看脸色越差，最后看到照片中夹的那张他亲笔签名的支票时，他干脆把文件往桌上一摔，冷着脸问：“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给林先生准备的见面礼，我还有三份备件及录音资料，等林先生与阿和断了牵连后，我会全部送给你。”

文件是林建兴派人购买程氏集团股票的记录，照片是林建兴和这些人见面时偷拍的，那张支票是他给荣珺助理的好处费。

他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只等过段时间把手里所掌控的股票全部抛售，到时程氏大乱，荣氏必定会出面帮忙，他再和荣珺的助理里应外合，不知不觉地掏空荣氏，程氏也就会随之湮灭，成为历史。

可是，他的计划还未实施完就败露了。

程子芫露出一个讥笑，对他说：“程氏和荣氏可以凭着这些告你恶意商业竞争，到时你积攒了半辈子的家财可都要灰飞烟灭了。你想想清楚，女人多得是，可若想在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后翻身却是相当不易。”

林建兴面色灰败地摊坐在藤椅上，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见程子芫起身，他连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太小看我父亲了，他从小受我爷爷的影响，耳濡目染，又在商界混迹多年，敏锐的很。”程子芫忽而俏皮一笑，“还有，你初来乍到，大概还不知道荣珺的助理苏文裴是我的哥哥。”

望着程子芫远去的背影，林建兴哽了哽。

他不愿意放弃他的公司，他从一个穷小子一步步打拼，不知受了多少苦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成为C市举足轻重的人物，要他放弃，他做不到！

可他也不愿放弃阮和，程子芫说的没错，女人多得是，但他偏偏看上了阮和。

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的他此时却感到极其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