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被胥晏殊虚握着拖到半空中，他透过黑灰色的漩涡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人，嘴角仍带着那抹平静笑容。

胥晏殊像是一头野兽般，他悬浮在黑云之中，红色如烈火的光芒点亮了他漆黑的眼睛。

玉帝身上金芒渐盛，他头上还未摘掉的玉冠被乱溢的神力撕裂，打着旋儿从黑云中飞了出去。他拂袖在身后化出千万支虹刺来，然后双手向前轻轻虚按，它们就覆天盖地地向胥晏殊飞去。

胥晏殊眯着眼，只抬起一只手来，翻转腾挪间便将玉帝的攻势轻易化解，继续向前逼近。

外面的神仙转过味儿来，在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的指挥下列阵，打出一道道神力汇聚到阵眼上的老君拂尘里。

拂尘上神光渐盛，发出嗡嗡声来，老君松开它，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那拂尘就在老君的面前上下浮动，直到老君的双手往身体两侧一张，大喊一声“聚！”

拂尘立时竖起，老君的身体在神力引来的飓风下几欲站不稳，他的两只袖管都被风灌入，不受控制地褪到肩头，可他还在坚持着将手掌往中心合。

拂尘召开的飓风逐渐成了型，变成与胥晏殊的风云漩涡相反的黑洞，强行扭转着重华殿上空的气流。

老君咬着牙皱着眉，双手颤抖地向中心合去。

后面的一众小神仙也闭着眼使劲儿把自己的神力往出输。

“破！”

太上老君大喝一声，双手猛地合住了拂尘，努力抓住它控制它。

胥晏殊召开的漩涡逐渐被瓦解了，飓风褪去，留在众人面前的，却是已经不省人事的玉皇大帝和眼神狠厉的胥晏殊。

胥晏殊双手一松，玉帝就被扔在他脚下。

众神哗然，竟无一人敢上前。

李靖目呲欲裂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魔神，嘴唇颤抖，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紫霞仙子坐在重华殿前的华柱上，咬着指甲望着西天。

二郎神站在人堆里，悄无声息地往后退。

他看了紫霞仙子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施术遁走。

“来者何人？为何要辱我天庭神威？”

哪吒踩着风火轮飞在众神前头，用乾坤圈遥遥指着胥晏殊问道。

“我是魔神，你也是魔神。我来做你不敢做之事。”

胥晏殊答道。

“荒谬！你大闹天庭！怕不是要与三界为敌！”

“我不与三界为敌，我只要天庭覆灭。”

胥晏殊说着掌心上翻，化出一缕火苗来。

“天庭覆灭吗？施主怕是仇恨蒙心，执念太深而伤了自己吧。”

远远地有如吟诵般的声音传来，那声音让人心驰神往，像是潺潺流水一般，抚平这天庭重华殿前剑拔弩张气氛。胥晏殊抬头望着姗姗来迟的西天佛陀。

“施主。”那佛陀盘腿坐在七彩祥云之上，面容和蔼，双手捧着一个莲花瓶，“你执着得是心中的什么念头？你追求的又是怎样的真知？你如今还清楚做这一切的意义吗？”

胥晏殊默默地往前走了一步。

“佛祖，你不比这些仙人，西天诸佛讲究慈悲为怀，可是既慈悲为怀，为何不能普渡众生？又为何要对取经之人万般阻拦？你只说世人该证菩提该得慈悲，该渡人，该自渡。”胥晏殊顿了顿，质问道，“可…可为什么这样的人要去接近佛，而不是佛走过来普渡他？”

“你若真的觉得世人该心怀慈悲，该普渡众生，就该走到众生面前将他们普渡，而不是等着他们立地成佛。”胥晏殊仰起头来望着天际，“正还是邪，你曾说过，原也是人一念之间。”

佛祖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拂袖将掌中之瓶送到胥晏殊的面前。

那瓷瓶逐渐变大，从瓶口处冒出来月白色的雾气来。

那气息扑面而来，扑得胥晏殊浑身神力皆是一乱。

他看到雾气变幻，是人间的邬山，是邬山寺里的玄笙。

“这……”

佛祖了然般地一笑，“玄女不曾身亡，一切都是你因执念而生出的幻象。人生百世，七情六欲皆是心的游戏罢了，又何苦执着于此，给自己找尽束缚不得自由？”

胥晏殊眼中的红光竟因为重见玄女而淡化了几分，他呆滞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月白色雾气中的师父。

可就在触碰到的一刹那。

胥晏殊猛地发狠将太荒残魂的神力集中在指尖，一指点碎了佛陀的玉瓶。

“你说一切都是心的游戏吗？”

胥晏殊身上的红光重又大盛，他飞到众神之上，佛陀面前。

“那我胥晏殊今天就陪你们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