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张卷子，密密麻麻近百题，即便是有心有灵犀的默契，前前后后讲通也要耗上不少时间。

彻底把沈奕说懂了，许哲安低头看了眼表，也快临近十二点整了。他犹豫了片刻，急忙起身收拾东西，桌上的笔、课本、卷子被他一股脑拾掇进鼓鼓的书包里。

看着他一样一样的收拾，沈奕没有起身帮忙，片刻后突然说：“已经很晚了。”

“是啊。”许哲安愣了愣，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你再回家，该一点钟了吧。”沈奕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合上了书本说：“家里有人吗？会不会吵到他们休息？”

并不是没有更好的结局方案了。

其实周五晚上还是可以在学校借宿的，这里距离学校不过就一刻钟的脚程而已，这个点回到学校，大概还有人没熄灯。

沈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学委，要不要留下来凑合一晚？”

许哲安收拾东西的动作一僵。

沈奕露出了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笑容：“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太放心，出了事儿还得算我的呢。”

借口。全是借口。沈奕在心里暗骂自己的不要脸。学委一个堂堂大男人，说什么都有一米七以上了，篮球打得那么六，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他这么说，简直就是明明白白地把蓄谋已久的计划写在了脸上。

果然第一次追人，还是死在了毫无经验上。

几秒过后，沈奕听见了许哲安“啪”地放下书包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一副中了几百万大奖的神色。

许哲安冲他歪了歪头：“这儿有多的卧室吗？”

沈奕立刻道：“我打地铺。”

许哲安本来下意识想要回绝，奈何口才不好的他无论如何都拗不过有着三寸不烂只舌的沈奕，只好亲自帮他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床单。

倦意有些上涌，面积不大的卧室里有沈奕轻微地呼吸的声音，还有他身上的薄荷香味，有点像阳光的味道。

“那我睡了。”一切完成后，许哲安作势就要往床上挪去，却被沈奕拽住袖子拉在椅子上。

沈奕低沉的嗓音响在他耳畔：“再等等。”

“等什么？”许哲安强忍困意，有些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明早再说不成吗？”

时钟一分一秒地转动，逼近午夜十二点，沈奕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许哲安猝不及防被他剥夺了视觉，想要起身，又被牢牢摁住，于是他张口怒道：“你——”

沈奕家的电子钟指向十二点，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报时声。

沈奕从许哲安身后抱住了他。

“生日快乐哦，学委弟弟。”他把下巴搁在许哲安颈窝，感受到许哲安迅速僵住的身体。

许哲安现在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大脑一片空白，一动不动地僵坐在原处。

沈奕贴近他，把什么东西别在了他胸前的校服口袋上，他的鼻息喷洒在颈侧，炙热滚烫。

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以至于许哲安几乎要以为沈奕单纯只是想拥抱他，而不是往他的口袋里塞东西。

索性沈奕终于缩回了身子，相触的皮肤又重新感到了空气的冰凉。

沈奕撤开手，笑说：“生日礼物。”

许哲安低头去看，那是一支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钢笔，静静地别在他胸前的口袋上。

金属笔冒闪着惑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