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中的男女老少终于发现了一个令人细思极恐的事情。

班里学习成绩数一数二的学习委员和那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混世魔王混在了一起。不论上下课还是一起去食堂吃饭，甚至是打篮球，高高瘦瘦的学习委员身边，总会出现一个更加高高瘦瘦的问题生。

老班用手支了支额头。

像什么话！这怎么像话！

他愤愤地批改这这周的“周周爽”——新鲜出炉的数学测验卷，狠狠地在A同学的选择题上打了个狰狞的打叉。

－5！！

岂有此理，沈奕这个臭小子不仅仅挑衅他的得意门生谢不言，还企图把他的亲儿子许哲安拉下水！

这怎么可以！

老班往后翻了一张卷子，下一张恰巧就是沈奕的考卷。他用眼睛去扫选择题，顺手批了个大大的勾。

？

老班批改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继而又扶了扶老花眼镜。

填选全对，解答一道没做。他匪夷所思地翻了翻沈奕的试卷，发现确实是沈奕的字迹。于是老班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地将这事儿一笔揭过了。

这次月考，倒数第一终于不是咱们班了。老班热泪盈眶。

.

英语测验如约而至，对于和许哲安同班的那些底层学渣而言，英语测验如同欢乐填彩票，一涂两小时，然后再花一个下午惴惴不安等待开奖。

雪白的答题纸被一张张分发下来，没过一会儿，“唰唰”的笔尖刮擦纸面的声音响成一片。

沈奕悠哉悠哉地坐在后边儿翘着凳子，涂卡笔在他手中转了两圈儿，并不着急着写。

约摸过了三分钟，他挪了挪凳子。

许哲安写字有个挺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喜欢歪着身子，空出半边桌子去写字儿，总认为这样更顺手些。

沈奕趁着他侧过身子，便眼疾手快地凑了上去，瞄到了一整列选择题答案。

于是当晚东窗事发，许哲安和沈奕二人立刻被叫到了办公室，迎接英语老师的一阵破口大骂。

“许哲安，你怎么回事？”许哲安被中年女人的指尖猛地戳中额头，尖锐的声音刺得他耳膜发疼：“你把老师的信任当做儿戏吗？你平时看着挺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多大人了，难道还需要老师给家长打小报告？”

许哲安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沈奕那个时候甚至希望许哲安把锅直接推到自己身上，自己挨骂不是第一次了，但许哲安几乎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受过骂的样子。但他只是站在那里。

从老师办公室出老的时候，许哲安的面孔很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沈奕心里有些闷，觉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件对不起他的事儿。

于是他咽了口唾沫，尴尬地开口：“……对不住了。”

许哲安抬头看他，沈奕便又立刻补充道：“下次我再抄你答案，你怎么揍我我都不还手。”

只是他心里清楚，哪怕这次他坐在别人后边儿，也一定不会安安分分做题，毕竟他真的不会做。

或许再考几次倒数第一，就真的没法在学校里待下去了。

“……”片刻后，许哲安的目光与他相触，清冷得像一潭冰凉的死水，他的声音很轻：

“一个礼拜之内，从我后面的位置上消失吧。”

最后一寸夕阳落下了，这个春日并没有意料之中那样姹紫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