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许哲安那张看似纯良到无害的面孔，沈奕只觉得口干舌燥，不论过多久也没见好转，像会让人上瘾的毒药，从第一眼起就开始一直到最后一眼，牢牢地如影随形。

沈奕从卫生间中长吁出一口气撑着洗手台，独自冷静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欢呼声，像是在说“干杯”之类的话，又好像是有人在笑。

许哲安被围在人群中央也是眉眼弯弯，新买的西服一尘不染，举起酒杯和身侧一行人对碰。夏玖难得地消停下来，四下望了望也没看见沈奕的影子，便有几分疑惑道：“怪了，主办方呢？”

又有人勾着她的手臂将她连带着目光一起扯回来，敷衍道：“主角要在最后出场，我们都懂！——哎，话说回来了许哲安，听说你在德国名牌大学毕业，真是给我们H中长脸了，说不定以后也能混成沈奕一样的有钱人呢。”

许哲安高中时的前桌兼班长谢不言带头起哄：“就是，苟富贵，勿相忘啊大许。”

许哲安被一群人闹得闹热闹腾，却意外的没生出反感地情绪，玩笑般应道：“要是以后真能飞黄腾达占领世界，我做皇上你们便是国舅爷，薪俸给你们发三倍的。”

夏玖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从包中掏出一本书来翻开扉页，露出空白的地方拍了拍许哲安的背：“口说无凭，快些签字画押，到时候你反悔了我们这些小弟怎么看？”

大家喝了些小酒，难免酒劲上头，非逼着他掏笔签上大名，许哲安只好半开玩笑地从西装前口袋中掏出钢笔打开笔盖签字。

许哲安的字迹很清秀，这些年没少写过自己的名字，写的很快还很草，但还是可以看出每一个比划。夏玖低下头看了半晌，忽然“咦”了一声，抓住了许哲安的右手示意他不要乱动，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是的眼睛一亮：“你这钢笔……五年了还没换？”

许哲安只觉得脊背一僵，下意识环视了一圈餐桌上坐着的人。

然而整个大厅觥筹交错，想要找到一个具体的人，实在是太难了，片刻之后就垂下了眼睑，将钢笔收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夏玖见他不愿意多说便抬起头，抬头过后一愣，旋即展颜笑道：“呀，沈老板！见你没来，咱就先开始了，别介别介啊，到时候哥几个每人罚一杯！”

身后一个人低沉带些磁性的声音传来，改过了周遭的喧嚣，带着笑意，却又不似在笑：“既然校草大人都来了，晚一秒开始都是浪费。”

许哲安方才放松下来的肌肉就在这句话第一个字传到耳畔的时候骤然绷紧，旋即欲盖弥彰地回过头去，却不想刚好撞上沈奕的视线。

沈奕已是人高马大，将近一米九的个字，如同几年前一般高出了站着的夏玖一个头，此刻面上同样挂着笑容，明明是在对夏玖说话，目光自始至终却落在许哲安身上不曾离开。

对视片刻后，许哲安刚要挪开目光，便听见沈奕轻笑出声：“果真是长得越发秀气了，也难怪他们都围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