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接受能力真的是有无限潜能的，甘秋藜前一秒还对“鬼”这种非生物怕得尿裤子，下一秒就变成了知心大哥哥，但是研究小孩子的画确实不是件容易事，关键是对方还不会说话。

他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这个是合同，那你们之间是有交易的，她托你做事，那支付给你的是冥币？”

“冥币？我要冥币做什么？又不能花，等完成了心愿我就能吃了她了。”

“吃了……”甘秋藜低头看了眼小女孩：“你怎么……”

钟正南没再理会他俩，收了腿就往自己办公室走，然后门“哐”地一声被关上。

“你放心，他不会吃小孩的！”他赶紧安慰小女孩。

钟正南回办公室后客厅就剩了他们两“人”，他拿着画回到前台坐下，然后又去翻了翻电视机下面的柜子，他依稀记得昨天进来打量的时候看到有几幅拼图。

果然，下面压着一副很有年代感的小美人鱼拼图，一看就是钟藜的东西。刚想拿出来，他又犹豫了一下，因为不确定这种对钟藜来说是不是重要的东西。

不过只是随手放在电视柜下应该不是什么别人不能动的东西吧？

最后他还是决定拿出来，走到小女孩面前：“我要上班了，你在这里玩会儿拼图吧，无聊的话可以跟我到前台玩，好吗？”

小女孩点点头。

甘秋藜举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小女孩却害怕地向后缩了一下，这种本能动作他又是何其熟悉......

他放下手握了握，决定帮助完这个女孩再离开。钟正南那个只知道吃的大魔王，居然连小鬼的委托都看不懂，看起来根本就不靠谱，怪不得整天吃不饱饿肚子。

大魔王说同类会吸引同类，他看着自己的手沉思......难道真的是恶魔？

时钟嘀嗒嘀嗒地走动着

无所事事的夜班是极其难熬的，还没到三点他再一次陷入了睡梦。

梦里有火红的夕阳，影子长长长得连在自己脚下，黄色的泥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藜草。

周围很安静，没有飞鸟，没有虫鸣，手里又出现了树枝，他蹲在地上挖蚯蚓，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栋破旧的棚屋，里面传出女人刺耳的声音。

夕阳依旧是红色的，棚屋里的声音还继续着，望着长长长长的影子，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甘秋藜......甘秋藜......甘秋藜！”

“嗯！？”他猛地从梦中惊醒，眼中尽是大魔王那黑如煤炭的表情，他赶紧抹了把脸假装清醒：“我......我刚趴了一分钟！”

大魔王把手里的拼图举到他面前：“你起码睡了两个小时。”

面前的小美人鱼拼图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就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除了那些轮廓形状还看得出来是拼图之外，已经没办法辨别那是什么图案了。

他又赶紧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针与分针指的数字告诉他还有几分钟他该下班了。

被老板当场抓包自然是心虚的，他十分狗腿的站起来去茶几上摸了根烟点上，然后递到大魔王手上：“老板～抽烟！放心我没睡着，耳朵听着动静呢！”

钟正南没说话，接了烟就看着他听他讲，眼神示意他继续编。

甘秋藜心虚地看着老板，然后拿起拼图故作困惑，皱着眉一边看一边摇头：“这什么东西啊？”

“你说呢？”

他看了眼正乖乖坐在沙发上盯着被报纸糊着的窗户的小女孩，又看了看拼图，最后放弃挣扎十分无辜地望向老板：“我只是怕她无聊，这拼图就随便放在电视柜下面我还以为已经不要了，那你和我说一下吧，哪些地方的东西不能碰。”

“嘀嗒——”时针与分针拉成一条直线，下班时间到了。

钟正南“吸”完了手里的烟眼睛瞟了眼他没穿裤子的两条大长腿，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去自己办公室，留下甘秋藜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大魔王离开时心情好像还好？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短裙”穿得好好的啊。

小女孩依然在沙发上发呆，也许鬼已经没有了人的思维方式，他看了眼手里发黑的拼图然后打了个哈欠走向客厅。

他把手里的拼图给她：“继续玩吧，不用管那个人，我睡会儿觉哈。”说完打了个哈欠横躺在了单人沙发上，两条长腿十分惹眼～

*

甘秋藜中午醒来的时候客厅里依然只有他和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正在玩被“烧焦”的拼图，见他醒了淡淡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低头玩自己的。

“早。”

小女孩没有回应，他伸了个懒腰从沙发里爬出来，刚走进浴室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去买洗漱用品，正为难着，见到洗手台上摆着两个洗漱杯，一个橘色一个黑色，黑色的里面是大号男士牙刷，一看就知道是大魔王的。

再有了之前乱动东西被大魔王甩黑脸的经验后，他这次决定乖一点，软骨头似的趴在门上“咚咚咚”敲了几下然后进去。

奇怪的是大魔王没在，扫视了一圈连个影子都没有。他大胆地走进去，贴到窗户前往外看，楼下行人匆匆来去充满烟火气。

今天是个溜走的好机会，可惜自己没有裤子，虽然在室内除了看起来另类了些也没那么见不得人，但是上街还是万万不能的，那绝对会受万人瞩目。

更何况，他已经决定了要帮小女孩完成心愿后再离开。

“叮咚——”门铃响起，发出并不是很动听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跑到门口左看右看不见这里居然还有门铃？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他赶紧拉开，然后只探出半个身子问：“找谁？”

门外是一处幽禁的小区，独门独院的还挺别致。院门没关，但是快递小哥并没有进来，在见他开门后才走近，然后将包裹递到他手上：“甘先生是吗？您的快递签收一下。”

甘先生？甘秋藜左右环顾了一下，好像确实只有他一个人姓“甘”，“啊？嗯嗯。”

“就在这里签收一下吧。”快递小哥递上来一支笔然后在快递单上指了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