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裹紧了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陈斐年的床。他睁着乌黑的大眼睛，望着窗外圆润透明的月亮。他匀着呼吸，装作已经熟睡的样子。

陈斐年用手笼着煤油灯，生怕光线太亮晃醒了宋温，连翻书都小心翼翼。

宋温咬了咬下嘴唇。老师总是对别人掏心掏肺的好，无微不至地关怀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却不懂得爱惜自己，也不去管对方到底是不是想要他的好意。

老师啊……对我这么好，我差点就以为我是您心里独一无二的人呢……

陈斐年轻手轻脚地熄了灯，拉上被子睡了。

——————

房间里是一地狼藉。

被撕碎的陆耀琛再也坚持不住，晕倒在顾南川怀里。顾南川停下了动作，轻轻摇了摇陆耀琛的肩膀，见他没了反应，心急如焚，赶紧替他穿好衣服，打横抱起冲到楼下。

“赶紧找医生去我家！”顾南川皱着眉头吩咐身旁的人，钻进车里就催促司机开车。

顾南川紧紧地搂着陆耀琛，暗骂自己不够小心温柔。不过今天陆耀琛的反应，着实让他生气。

谁让我这么在意你呢？

——————

宋温好不容易睡熟了，就被一阵刺耳尖锐的电话铃惊醒。

陈斐年披了外套去接。宋温也只听到他“嗯”了两声，又说“马上过去”之类的话。他也没有什么睡意了，穿好衣服走到陈斐年身边，问：“要去哪里？”

“抱歉了，咱们得去顾先生那里一趟。”陈斐年拍了拍他的肩，迅速穿戴整齐，带上专门为给陆耀琛治疗的医药箱，匆忙赶往顾府。

——————

顾南川在陆耀琛旁边踱来踱去，咒骂着磨磨蹭蹭的陈斐年。

“顾先生，陈大夫来了。”女佣还没来得及转身去迎接，陈斐年和宋温自己就过来了。

“让我看看病人。”陈斐年站在床边，戴上听诊器就要贴上陆耀琛的胸口。

“你别动手动脚！”陈斐年毕竟是Martin找来的人，顾南川很难完全相信陈斐年。

面对顾南川的怀疑，宋温很不是滋味，道：“顾先生，老师的医德人品，是容不得别人质疑的！”顾南川转头瞪了宋温一眼，宋温的气势被逼退了大半，却也不肯让步。

“请安静。”陈斐年回头淡淡道，将冰凉的听筒放在了陆耀琛的胸口上。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陈斐年在陆耀琛身体各部位探寻病灶。

“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的昏迷，可能是因为进行了一些不适的活动造成的短暂休克，我已经采取措施了。”陈斐年取下听诊器，这番话可谓一根刺，插在了顾南川的心口上。

全怪他，这没得说啊。

顾南川黑着脸送走了宋温和陈斐年，转身回到陆耀琛床边，执起他细长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唇边。

——————

“老师……陆耀琛是被顾南川虐待了吗？竟然还休克了？”宋温越想越气，替羸弱的陆耀琛愤愤不平。

“顾南川是禽兽，相当挑食的禽兽。”陈斐年虽然平常看上去是个不谙世事的儒医，但是对于顾南川，陆耀琛，还有Martin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倒是看得清楚。顾南川看上了陆耀琛一人，心里变态的他便用各种另类的方法将陆耀琛占为己有。

宋温第一次听到老师说出这样重的话，也明白顾南川的行为触及到了陈斐年的底线。

“唉……那陆少爷太可怜了……”宋温叹了一口气。

陈斐年停下脚步，看着自己前方的宋温，道：“放心，你不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