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比赛已经是凌晨，顾旗几乎是在关上电视的一瞬间就困到晕厥过去———事实上也差不多了，他卷着毛毯晃回卧室一头就在栽倒在床上，甚至没有发现自己把原本睡着的男人吵醒了还差点挤下床去。

路德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卷着被子劈叉似的睡在床正中间的一大团不明生物，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已经悬空出去的半个身体，忽然有种很想把旁边的腌咸菜似的玩意儿一爪子扇下地心去的冲动。

但冲动只是冲动而已，男人被这样一闹睡意已经退下去了大半，他略微不忿的盯了咸菜团子路在外面的白花花的胳膊和腿肚子一会，认命的叹口气，自己拱回到床上把睡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塞进怀里搂住。

顾旗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连个动静都没有。事实上最开始的看见顾旗睡觉的德行的时候路德一度以为他根本就是昏过去了。

男人把那颗黑色头发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带着枪茧略微粗糙的大手拾起少年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微硬的指腹从对方象牙色带着粉色的瘦长手指尖开始，捏一捏关节，按一按掌心，沿着皮肤下因为肤色白而显得更加明显的青色的血管一路向上摸。

睡不着就干脆玩儿一会儿好了。

属于大猫的绿色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幽幽的光，专注扫过自己双手经过的每一寸肌肤。

掌纹研究一下，火种人似乎迷信手心的几条线可以决定命运。

这条长，这条弯，这条也挺长的。

男人研究了一会，发现自己实在没有看出什么命运的走向生命的脉络，于是放弃。

他用相对柔软一些的手被皮肤蹭了蹭对方的胳膊。

唔，火种人真的和常年习惯于近身肉搏的赛尔特人不一样，他们更瘦更脆弱也更精致。

男人边摸边感慨着这高级的手感并顺手翻了个面想继续摸，结果却在看到那个手肘弯的一瞬间墨绿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那块被保护在关节内部原本应该白嫩嫩的肉一片青紫淤血。路德来自猫科动物良好的夜视能力甚至让他隐约看见了淤血中不甚明显的几个黑点，像是针孔。

他不敢置信的抓起那条胳膊凑在眼前仔细观察着，片刻后不得不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针孔。

还有频繁注射造成的毛细血管破裂的青紫色以及边缘泛黄的淤血。

他又从被子里刨出对方另一只胳膊翻看，不出意外的看见了跟刚才一模一样的淤血和针孔。

这一刻巨大的猫科动物几乎要气炸毛的当场把睡的呼噜呼噜的小混@蛋那张天天谎话连篇的嘴给咬下来。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

男人仔细回想着这两天的异常，然后想起了下午少年吃过的药。

跟这胳膊上惨不忍睹的针孔一联系瞬间什么蜂胶之类的说辞变得毫无说服力。

路德把怀里的人推回床上，犹豫了一会还是弯腰给他盖好被子，胳膊塞回被窝里。

他表情复杂的盯了少年毫无所觉的睡颜一会，赤着脚回客厅去翻找那个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