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人群时，张嘉鸣的耳朵鸣叫起来。

一步，两步，他只能盯着顾肖瑾前进。

肖瑾在那儿，没事的。肖瑾在那儿，没事的。只要走到他身边，就好了。

周围的声音就像水浪一样朝他袭来，张嘉鸣的腿有些发软。一直以来，他都努力躲着别人关注的目光，这些天的治疗，他也想过勇敢的面对一次。

如果一直这样躲下去，他只能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

只要肖瑾在，他就愿意去试着改变。

台上的顾肖瑾比任何人都急，他看着张嘉鸣靠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中心的不稳。他多想下去牵着张嘉鸣，可他不能，只能自己淌冷汗。

往台上迈步时，张嘉鸣竟不小心绊到自己的脚，直直往前扑去。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顾肖瑾早已上前将他扶住了。

张嘉鸣下意识的用头在顾肖瑾扶住自己的手臂上蹭了蹭，他下感受对方的温暖，只有顾肖瑾的温气息才能让他安心。然而，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他竟敢把自己的汗水擦在顾肖瑾的衣服上！就在所有人都为张嘉鸣可能遭遇的愤怒感到可怜时。顾肖瑾轻轻拍拍张嘉鸣的背，让他站好。

张嘉鸣站稳后，顾肖瑾向苏墨示意，苏墨才在惊慌中回过神来。

还好展厅里不允许拍照，所以没人在那个瞬间想着拍下这令人震惊的场面。

会场内安静了，苏墨叫张嘉鸣选一幅画带走。张嘉鸣毫不犹豫的就说出那幅向日葵花田的的名字。

“张先生真是选了一幅好画，可惜这幅画已经被人买下了，除此之外的其他画作，您可以任选一幅。”苏墨解释道。

张嘉鸣皱起眉头，一时间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开始重新搜索新画作来。

这时，顾肖瑾示意苏墨过来，苏墨一靠近，顾肖瑾便低声说：“那幅向日葵，从始至终都没人买过。”

苏墨一震，脑袋里猛然窜出一个记忆片段，张嘉鸣的名字也清晰起来。这不就是那个突然消失后，顾总还将他的杂物拿到办公室的那个人吗？当时，他清理物件灰尘时，还留心观察那人的证件照，再一对比，果然就是同一个人。

他的冷汗又冒出来了，难道他一直弄错对象了？一个人看人的眼神很难伪装，顾总对着张嘉鸣时，眼神总是柔和的。再加上刚才张嘉鸣在顾总身上擦汗的动作，苏墨确定了。

“抱歉，张先生，刚才我弄错了，那幅向日葵画没人买，您可以带走。”

“真的可以带走？”张嘉鸣露出轻松的微笑。

“对，待会儿画展结束后，您就可以取走了。”苏墨下意识的去确认顾肖瑾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张嘉鸣身上，虽然嘴角没有上翘，但跟了顾肖瑾那么长时间的他，却能从顾总眼里看到那种温和的笑意。

这太不可思议了！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同时，他又想起顾总之前拍照时，他说张嘉鸣煞风景的话，在心里狠狠骂自己一顿后，对张嘉鸣的态度比之前殷勤了数百倍。

顾肖瑾自然是看出苏墨前后态度的变化了。让苏墨知道张嘉鸣的存在也有好处，待在他近边的人，顾肖瑾还是信得过。以后顾肖瑾想在外面跟张嘉鸣见面，也会方便很多。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安排苏墨了解到张嘉鸣的存在，但在张嘉鸣自己与苏墨认识之前，他总觉得需要一定的铺垫。

这次的情况就很好，他可以理所当然的跟张嘉鸣说，苏墨会发现这事，不是自己有意为之。这是失误，是可以掌控的失误。

活动结束后，苏墨便以填写信息表为由将张嘉鸣带到展厅后面的办公室。他揣摩顾肖瑾的心思这次终于成功，当他自作主张的将张嘉鸣带到顾肖瑾所在的办公室门口时，顾肖瑾向他投来赞许的眼色。

“您先进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我马上给您拿表格来。”苏墨见张嘉鸣进办公室后，顺手将门带上，守在门口，耳朵还不自觉的往门上靠。

张嘉鸣看到办公室里的顾肖瑾那个瞬间，就明白那个秘书的用意了。他还没开口问顾肖瑾是怎么回事，顾肖瑾已经大步上前将他揽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