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百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实际上从看到人偶残杀英雄的新闻稿开始，他就不再相信绿谷出久能回到正轨，可现在发现的秘密却让他感到不知所措。他甚至不敢去问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只怕伤害到这个已经在深渊中迷路的后辈。

古屋零在绿谷出久赞赏的注视下渐渐忘了现在的处境，能被绿谷出久认可让他觉得高兴，他就和正常的同龄人一样在自己喜欢的人怀里撒娇。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绿谷出久的心情显然变得开朗了些。他抬起头望向天空，月亮在黑夜里尤为亮眼，只是通行百万的目光让人难以忽略，绿谷出久只望了一眼就明白对方什么都知道了。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对通行百万笑了笑就移开了视线。

两人心里各有所思，通行百万似乎知道自己是唯一的知情人，于是默默将真相埋进了心底不再多说；绿谷出久也信任着自己的学长，三人默默向前走去。

夜里打车回市区只要四十五分钟的路程，最开始十分钟，谁都没有说话。车内气氛压抑到司机打开了窗户的地步，冷风吹拂在每个人的脸上，似刀刮般凛冽刺骨，最后还是司机自己又关上了窗户。

“这次回去后大概就没办法再见了吧？”半响，通行百万轻声笑道，“你都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就不怕伤了他的心？”

这个“他”是谁，绿谷出久心知肚明。通行百万的观察能力极强，不然也不会成为当时高三生中最厉害的存在。所以他也没打算瞒着，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有没有我，他都会变成厉害的英雄。”

没有后路了，他不可能将one for all的传承放在明面上说，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挑选下一代继承人。再说了，他还不够强，有什么资格谈到传承？残疾让他无法再好好使用个性，欧尔麦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自己心里却总是难受。太急于求成，最后一事无成。

废物一样的他拥有着强大的个性却无处施展，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悄悄将one for all传给另一个人，而古屋零就是他挑选的最适合的人。

这件事不宜大肆宣扬，所以他只能走这一条路，既能隐瞒one for all的存在，又能培养出新的英雄。

也没有什么牺牲不牺牲的，这是人偶的决定，是身为英雄的决定。

因为还有外人在场，两人聊了几句后又停止了交流。古屋零懵懵懂懂，乖巧地坐在两个哥哥中间也不说话，直到分别的那一刻才向通行百万挥手告别。

生活还在继续。

绿谷引子听了欧尔麦特传达给她的话后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动力，爆豪光己一刻不离地照顾她，骨瘦如柴的绿谷引子才恢复了些精神。

那天与绿谷出久的对话，爆豪胜己没有对任何人说，他安静的上课，上完课就将自己关回宿舍，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比起以往来说确实不太正常。

敌联合的恶行还在持续发酵，新闻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英雄负伤或者是人口失踪的消息。没人知道他们躲在了哪里，也没人知道那些失踪的人是否还活着。

英雄和警部人员不得不紧绷神经，可社会还是无可奈何地陷入了惶恐中，国民们不再信任警方所谓的“迅速破案”，也不再信任英雄们的所作所为。

反观敌联合这边，不需要先锋队出马就成功让英雄和警部人员陷入僵局，死柄木吊特意举办了一场“庆功宴”，集合了敌联合所有人。

地下拳场虽然空间很大，但一次性聚集那么多人还是显得拥挤了些。不过大家都不怎么在意，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丑陋的笑容。

“出久君！最近没什么任务呢，你都在做什么？”渡我被身子无聊地坐在绿谷出久旁边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把小刀把玩，“听说吊正在让下面的人清理英雄呢，可他们都没我做得好，明明能杀掉十个英雄，偏偏还会被逃走八个，真是气死人了！”

她一边抱怨一边问，“出久君，你说为什么吊不让我们去出任务？这样的日子真是太无聊了！我还得自己偷着出去抓人玩。”

若不去在意渡我被身子说了什么，其实她也算是个可爱的姑娘，可嗜血的性格让她变得扭曲，绿谷出久偶尔也会感叹一句可惜。

——可惜你我非同道，你不信任我的同时，我也没有信任过你，甚至没有信任过在场的任何一个敌人。

“听说是要抓一些有可靠个性的人，还记得那位老师吗？能把所有个性都加在一起的个性，吊正在让人研究合并个性的科学方法，需要抓人来做实验，如果能成功的话都不用把英雄放在眼里了。”马格姐拿着一瓶酒靠在边上出声道，“黑雾应该去过实验室，可以问问他情况。”

渡我被身子不开心地“啊”了一声，“抓人这种事应该让我们做啊，底下那群人怎么可能做得好啊！”

“我们都上了通缉名单，出现的话很容易被发现吧。”斯宾纳也走了过来。

渡我被身子更加不开心了，满脸阴沉地望向了中心的拳击台——台上有两个人正在格斗，下面有很多人在围观叫好，吵得不行。

绿谷出久却没有说话，他手上拿着个高脚杯，里面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但是他未成年不能喝也不想喝，所以只能转着酒杯听马格姐和斯宾纳说话。

敌联合的阴谋基本已经成型，最近失踪的人口多半就是被这里的人抓进实验室了，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想到这里，绿谷出久皱起了眉头。在敌联合待的越久越能见识到人心的可怕，抓人做实验，怪不得警方毫无头绪。那些受伤的英雄也为这件事盖上了一层谜砂，不抓英雄只抓普通人，这确实不像敌联合的作风。

“对了出久君，最近都没有见到古屋弟弟，是不打算再把他带过来了吗？”

也许是拳击台上充满血腥味的格斗让渡我被身子的心情好了起来，她转头看向了绿谷出久。

马格姐和斯宾纳也纷纷附和道，“最近确实没看到，那个小鬼去哪里了？不会是被你抛弃了吧？”

“不可能的啦，出久君才不是那种人呢！”渡我被身子站了起来，“难道是古屋弟弟出什么事了吗？”

绿谷出久冷漠地看着杯中倒影，随后扯了扯嘴角，“让他自己出去玩了，反正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闻言，斯宾纳和马格姐便点头道，“确实诶，我小时候也贪玩，我妈一天都看不到我人影。”

“哈，我妈都不管我。”

两人显然信了，只剩下渡我被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绿谷出久，“也是呢，古屋弟弟还小，也可以理解啦！”说完，她便转移了话题，“荼毘今天怎么不在？不会是瞒着我们悄悄去杀人了吧！”

“不可能的，荼毘那人巴不得没有任务，说不定在什么地方睡觉。”

“也有可能是和黑雾去实验室了，黑雾也不在。”

绿谷出久扫了眼周围，那两人的确不在，而刚刚还在闷声喝酒的死柄木吊也不见了踪影。

得想办法暗示警方敌联合的行为，绿谷出久心想，绝对不能发讯息告诉小胜或者是通行百万。英雄一旦有了行动，敌联合的人一定会怀疑他，到时自己根本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