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高琰再次出宫，行至莳花馆，脸侧的酒窝随着笑容展现，馆内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高琰进出馆内，不免得呼啦啦带着一群人，秦灿听见如此阵仗，往楼下探头看去，高琰抬头正对上秦灿的目光。

见到高琰时，秦灿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忙低下头。

高琰却只是瞟了一眼，接着上楼进雅座，秦灿屈膝行礼，高琰也没正眼瞧。

看来他今晚不会找上门了，秦灿挥了挥衣袖，回了屋里。

莳花馆这地方，白天一整天就像个死人堆，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晚上像极了人间仙境，热闹非凡。

即便到了屋内，秦灿也只觉得这丝乐声聒噪不已，随即铺上床铺，自行洗漱。

杜若花本是女子用的，秦灿自入馆，金瞳就给了杜若花的牌子，后来，这房内花瓶中也是杜若，沐浴时，秦灿依旧用杜若。

屋内的香气，清香而浓郁，翩翩公子，温雅而俊美。

虽然身量纤细，却线条明显，不失男儿之姿。

热气氤氲，一小碗花汁倾数倒进了池水中，褪去轻纱，秦灿躺进了池水中，解去一身疲惫。

门外叩门声响起，“谁？”

门外没有应答。

秦灿又问:“是谁？”

依旧没有应答。

秦灿自池水中出来，裹上纱衣，小心翼翼的开了门。

秦灿跪在了门边，来人正是高琰。

“颜公子好。”

“颜公子？”高琰张嘴便是酒气。

“陛下万安。”

关上房门，高琰打量地上跪着的人，身上的水珠还在，纱衣贴在肌肤上，随意绾上去的发髻，发丝间还在滴水。

高琰没有说话，自行去了池边，褪去衣服，回来时，秦灿还在原地。

高琰抱起他，进了池子，湿哒哒的纱衣被扔了出去，池水还热着，香气扑鼻。

高琰贴近秦灿的身子，细细嗅着这香气，自发间，至脖颈再至胸膛。

高琰抬起头，靠在池边，“这地方虽看着肮脏不堪，你却会给自己找自在，将此处化为清净之地！”

“陛下说笑，奴不过是为自己的生活找些乐子”秦灿冷眼相待，必是因为那日在宫中的事，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否则，这人间的夜这样长，我该如何熬过？”

高琰听得此言，将他揽进怀里，“这还不算是人间极乐吗？不争，不夺，不惧，不爱！”

秦灿将人世间的事看做过眼云烟，淡然而过，“岁岁年年，朝朝暮暮，奴每日都看见不一样的人，隔日就不知道这人去了哪里，在这里，是躲不开的，时日一久，我便不躲。”

“真令寡人艳羡！”

秦灿看向高琰，脸色红润，想必是喝了酒上来，遇到热气，酒劲尽数发了出来。

“颜公子您累了。”

“我是累了，与他们一个一个的斗，斗累了！寡人不死，就得接着斗！斗的是权！是这天下！”

秦灿垂下目光，怔住，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倾心道出，身为一国之君，总有许多身不由己。

“池水凉了，颜公子早些上榻歇息罢！”秦灿的手放在高琰的手里，准备拿开。

高琰就着池水胡乱抹了一把脸，猛然抱起了秦灿，出浴那刻，池水跟着飞腾出来，温热的身体，秦灿靠着这样的身躯，这样的怀抱，倍感归属之意。

秦灿深知，这是虚幻的，这个男人终究是不可能的。

便是床笫之欢，一夜云雨。

第二日，高琰依旧是早早地走，秦灿醒来时，身上是蚕丝薄被，他将枕头挡在外围。

满屋香气，整夜未散。

“昨夜陛下可说什么没有？”金瞳眼巴巴的问道，嘴里吃着桂花糕，秦灿不喜这糕点，甜腻得很。

“没有。”

秦灿起身挪步去了窗边，窗边悬挂了一金丝雀儿。

“陛下若是说了什么，你千万不必当真，如若当真，哪天被杀了也不知道由头在哪！”

金瞳这话不错，从前不知，现在确实明白的很，秦灿逗着雀儿。

“知道了。”秦灿看着金丝雀色彩鲜艳，出口便问，“你这雀儿不错，不如给我！”

金瞳自是不愿意，呛声道:“你何时学了这往人要东西的本事？”

秦灿自打来了馆里，一向是文人清高的模样，只是样子比那起子人更妖娆妩媚。

“不过是那屋里头连动静也没有，添个叫声也好。”

“我这雀儿价值万金，你若想要，去和别人求吧！”

秦灿知道金瞳视财如命，不便多语，金瞳爱拿他打趣，秦灿也司空见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