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风要走了，要离开这座他待了18年的城市。收拾好东西的他呆呆的望着大包小包的行礼，他对大学的生活并不憧憬，其实他只是不想离开顾卫。大概是一个姿势坐累了，言风拿起手机。

现在是21:08分，顾卫依旧没有回他的信息。

想起过去的种种，言风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搭上顾卫这个活宝？

……

那个时候，言风的小学毕业是直升的本地的乡镇初中，那个时候的学校还不像现在这般城区乡镇差距这么大，有时候甚至乡镇的都能超越城区的学生。

一到五年级的时候言风和顾卫没有任何交集。顾卫知道言风的事情全都是老师说的。

说来也巧，言风一直是一班而顾卫则是二班。最大的不同是言风是一班的龙头是老师的掌中宝，顾卫则是吊车尾，是瘟神。

那个时候的顾卫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看我们班的第一名，能不能学学？你看其他班的，比如一班的言风？三班的某某某，你不光是我们班的吊车尾，还是全年级的最后一名啊！能不能争点气？能不能不给老师丢人？

这种话顾卫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但是听多了，他竟然记住了那些第一名的名字，他有时候觉得他可能是除老师之外最了解那些年纪好学生的人了。

真累！

就这样到了六年级，两个人终于分到了一个班。

言风自然是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宝宝位，而顾卫则坐在动漫中的主角位。这倒也完完全全的给了他思想傲游的机会。时不时的看着窗外发呆，即使老师看到了也不管。他们觉得管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的言风只是知道年级中的传说人物，终年吊车尾顾卫在他们班，两个人从没有搭过话。言风继续好好学习，当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心里的乖宝宝。顾卫上课则是该玩玩，该吃吃，他还是比较有公德心的，从来不打扰老师讲课，自玩自的，有时候坐在旁边的班级倒数二上课和自己说话，也都不搭理，急着旁边人的话，下课再回。

两个人自从到了初二，命运的使然，两个人终于开口说了人生第一句话。

那是一个周五的放学时间，夕阳依旧热烈，但是没有正午阳光时的咄咄逼人，所有的学生几乎都已经走了。顾卫是当天的值日生，留了下来。他发现班级的第一名一直没走，坐在位置上解着题目。阳光照着他的头发上，微微反着黄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手上的自动笔毫无规律的敲动着卷面。

顾卫心想可能是遇到难题了吧，便走到了言风身边，道：“你还不回家吗，现在都五点二十了。”

言风没有抬头，他似乎很焦躁，“家里没有人，回去也没有意义。”

顾卫不做声，瞟了一眼言风卷子上的题，他正在攻略数学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顾卫小声的从后面抽出一张板凳，坐在言风身边，脑子里想了一下刚才的题，马上便有了思路。

“这里。”顾卫指着卷子上的图，“这是个动点题，你先假设这个点不动，列个式子，然后在另外两个区间再列下，就有三个式子就能解了。”

听了顾卫的话，言风细细想了一下，果然可行。刚想抬头看看是班里哪位大神，没想到竟然是吊车尾？

言风这个人并不想有的好学生，会看不起不好的学生，他认为，那些学生身上有他自己所不具有的。

而顾卫身上他没有的，就是灵活的头脑，体育的特长。毕竟所有老师都把言风当宝，乖巧听话，成绩优秀。然而是除了体育老师之外的老师。

顾卫则是只有体育老师愿意搭理他，其他老师对他都是避而远之，毕竟名声是从小学就带来的。

自然而然的，两个人说上了话。言风成了顾卫的小跟班，老师不解，家长不悦。

只是所有人都和言风说了这样不应该，老和他玩成绩会下降的！

但是事实上，言风的成绩一次次刷新了自己的记录，久了老师也就不管了。

言风曾经问过顾卫：“你脑子这么好，为什么不学习呢？”

顾卫扶在栏杆上懒洋洋的，半天吐出了像是玩笑的几个字：“总得有人当最后一名啊……”

言风浅浅一笑，不再追问，反正顾卫一向不正经。

“顾卫。”

“嗯？”

顾卫的脸撇向言风，他的表情很认真。

“我感觉你和我能成为朋友很不可思议，但是如果世界上这样不相同的两个人能成为朋友，那一定是我和你的样子。”言风的话里有有几分真心，并不是乱说说的。

……

顾卫躺在家里，想起初二的时候言风说过的那句肉麻到他掉牙的话。他拿起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言风给他的消息。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大学去哪，能不能说？当不当我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格外的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