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世界攻略成功了。

意料之中的，魔修没有察觉出本体已经离开了，也没有认出陪在他身边的，是个复制体。

看来我的祁翎是个意外。

我喜欢用“我的”这个词，来形容祁翎。假装自己是他喜欢的人，仿佛这样可以全然地占有他。

但是实际上，我才是那个属于祁翎的附属品。

只是他并不稀罕。

·

祁翎这次并没有急着走。

我们在这个世界一待就是一百多年。

我猜测，这是因为这个世界适合修炼的缘故。

祁翎说，让我也一起修炼。

我没有答应。

我不知道，就算可以现身在那些世界，我能做什么？

我习惯跟随祁翎，对我而言，是精神体还是实体并不重要，只要能很随他就够了。

·

我们到达第四个世界的时候，本体的攻略已经到达尾声了。

这是一个西方魔幻的世界。

祁翎的精神体已经很强了。他夺舍了一个贵族的身体，去见我的本体。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做出绅士的姿态，邀请他喝下午茶。

然后被拒绝了。

“抱歉，我的爱人会生气的。”本体的眼睛里荡漾开一片柔软的甜蜜，姿态矜贵又优雅。

祁翎发泄一样地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最后坐在床上，伸手捂住了脸。

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渗出。

他哭了。

·

我第一次，对他伸出了手，想要去拥抱他。

可是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肩膀。

·

第五个世界是民国。

本体是一个戏子，而他的攻略对象是某个军阀少将。

自古戏子配军阀。

嗯，这个设定很合理。

·

祁翎似乎有些心灰意冷，他没有再去夺舍别人，只是沉默地跟在本体的身后。

我们经常坐在无人的角落，看着本体穿上华丽的戏装，浓墨重彩地出场，莲步婉转，水袖轻拂间，都是勾魂摄魄的美与媚。

底下的叫好声一阵阵。

热闹是属于他们的，我和祁翎依旧凄冷。

·

本体去给军阀少将唱戏了。

少将被刺杀，本体冲上去为他挡了一刀。

后背被捅了一个洞，血流如注。

这种挡刀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我的记忆里，他为祁翎挡了一次子弹。

也是那一次，祁翎真真正正地爱上了他。

挡子弹而已。

我想告诉祁翎，我也可以为他做。

但是，我没说出口。

祁翎死死盯着本体身上的伤，表情可怕得像是要吃人。

·

本体和少将在一起了。

祁翎第一次没有去听墙角。

他坐在钟楼上，神情冷漠。可是我却注意到，他的眼角微微泛红。

我们沉默了很久。

沉沉的夜色里，他的侧颜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像是一个精致而脆弱的剪影。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诗。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也好。

不过，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他爱真的过我吗？”

本体真的爱过这些攻略对象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他当然爱。

否则我也不会对祁翎有着这样的情深。

“爱过。”微凉的夜风里，我的声音轻得，像是随时都会被吹散，“他曾经比谁都要爱你。”

是啊，继承了他所有记忆与感情的我，自然也，比谁都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