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弄欢下场时，笑着从谢词身边走过。谢词偷偷扯了一下他袖子，示意他在外面等等自己，一块回去。

待许弄欢出了大殿，他又喝了几口酒，慢条斯里地将餐具摆好，对身边的公公道:“劳烦公公给我向陛下说声，我这肚子疼得慌，想早些回府了。”

那公公是陈王身边的老人，和谢词私交不坏，喜欢与他下棋，看着谢词右手捂着肚子有些隐忍的样子，只好上去转告。

陈王也是个通情理的，谢词这几天一直忙着这场宴会，又办得不赖，早些回去休息也是应当，便允了。

陈长玉从发现许弄欢长相与赵皓璟相似后，目光就没有从他身边离开过，自然也看到了谢词与他的小动作。说不惊讶是假的，谢词那样的笑，她是记得的。当初他喜欢她时，也喜欢那样看着她，好似春日所有的美好事都收入了那眸子，引人心动。

谢词……什么时候喜欢男子了？她这几年在赵国，少有陈国这边的消息。之前陈谨与她通信，说过谢词在她走后变了许多，但也没说是这种变化。

她心里自觉不是自己的原因，但仍止不住担忧自责，如若真是因为自己而让谢词染上了这等癖好，那她如何向谢丞相交待？既便她身在赵国，也不会心安。

思及此，她便也寻了个由头早些退下宴会，追了出去。

谢词出了宫殿，便去找许弄欢，看到人站在那空旷的群殿中心，正要过去，就被身后人叫住。

“谢词。”陈长玉的声音不大，但不容忽视。

谢词只好转身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陈长玉见他如此避嫌，也改了称呼:“谢大人免礼。”

“臣下身体有些不适，便早出来些，正打算回府。”言外之意便是，我要走了，别拦着我。

陈长玉却好像没接到他的暗示:“本殿看谢大人好好的，是家中有急事？”又将目光放远了些，看着谢词身后，“还是有佳人在等？”

谢词没想到陈长玉看到了许弄欢，面色一僵，语气冷了几分:“这恐怕与公主无甚关系。”

“当真无关系？”

陈长玉所言，令谢词有些难堪。但有无关系，谢词心中比谁都明白，他喜欢许弄欢，只是因为他是许弄欢罢了。

“当年之事，臣下早就忘了。如今的各种选择，皆从本心。”谢词看向陈长玉，眼神坚定如水中磐石，令她一怔。

陈长玉只觉轻了口气，但压在心上的石头并未移除:“皆从本心是最好不过了。只是你当真……”当真喜欢上了一个男子？

身后还有一众宫婢，她倒底问不出口。

谢词却听懂了，浅淡一笑，声音温柔:“当真。也请公主把今日所见放在心里。”

“那本殿需要放多久？”陈长玉问他。

“一年。”谢词笃定:“甚至不用一年，这将变成天下皆知的事，但在这之前，还望公主看在往日情面上，替臣下保守这个秘密。”

陈长玉看着他陌生又熟悉的眉眼，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