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本是想直接回答个“是”字，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字对面前的人来说或许太过残忍。

他只是好心来送个早餐而已，而且外面积了那么厚的雪，甚至有可能逃了学校的课。

陈黎越是这么想脸上的神情就越是为难，他把掉在地上的包子捡起来，轻轻抹掉上面的灰尘，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也不知道你认识我多久了，但对于我来说你只是一个见过不到三次面的陌生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陌生得如同一个路人，如果只是在路上擦肩而过，他的目光甚至都不会在李子钰身上多停留一秒。

“没关系的。”李子钰从他手里拿过那个包子看了一眼，随后扔进垃圾桶里，又重新递了一个给他，“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好吗？我只希望你能不要躲我、讨厌我，只是这样而已，行吗？”

李子钰的语气与他冷峻的表情截然不同，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像是祈求，甚至有些沙哑。

陈黎看着伸到面前的这只手沉默了很久，“对不起。”

他太明白那种明明无法得到却总是能看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的痛苦。明知是飞蛾扑火，可还是忍不住去拥抱那一点点热烈的温暖和耀眼的光明。

既然没办法走到最后，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的好。

李子钰整个人像是僵了一样坐在沙发上，他只能艰难地阖了一下眼睛，即便心里再难过，但他竟连个皱眉的动作都做不了。

“我知道了，抱歉。”李子钰缓缓站起来，高大的体格竟然让陈黎有种被压弯的错觉。

李子钰走后屋子里头还飘着食物淡淡的香气，豆腐脑、黑米粥、小馄饨、油条、包子、油饼……满满摆了一桌子。

陈黎吸了吸鼻子，走到窗前看着白茫茫的一片，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自从出柜之后离开了家，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被一个人用心对待、用心照顾的感觉了。

李子钰，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忍不住想到胡古月，月月那么喜欢清酒，可清酒居然喜欢他，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陈黎有些头疼地按着额角，直到白晃晃的积雪刺得眼睛有些难受才收回了目光。

李子钰带来的东西他连五分之一都没吃完，剩下的也只好放进冰箱里了。

这边刚把东西收拾完，扔在卧室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陈黎关上冰箱门小跑着进了卧室，迅速接通了电话。

“白朔，你下课了吗？”

面对喜欢的人，语调都不自觉变得轻快起来。

“课间休息十分钟，之后还有一节电影赏析的选修课。”

陈黎捧着手机躺到床上，放软声音哼哼了几声，“说好是我要睡沙发的。”

电话里传来白朔一声轻笑，“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舍得呢？”

明知是开玩笑，陈黎听完这句话还是红了耳朵，他噎了好半天才别别扭扭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一个人好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