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予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伸手攥住简慕之的手指，把人拉进怀里。

他看向摔在墙角，低垂着眉眼的人。

“……子阳，”再次叫出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很惊讶，他的内心会如此平静，“我不会和你在一起，这一辈子死都不会。”

他受过的苦注定他不是一个心软多情的人。

他是一个赌徒。

上一辈子，他堵上了一切。他的爱、他的温柔、他的名利地位，还有他的命……

但他输了。

一败涂地。

“我让陆安送你回去，今天我会当做没有见过你，往后再没卫子阳。你是齐阳。”

偷窥未遂地陆安硬着头皮走进来，他扶起齐阳，可人刚站稳便推开了他。

齐阳的目光缓缓聚拢最终落在傅司予身上。他很慢地走到他面前，缓缓张嘴说了几个字，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慕之，再见。

他的慕之被他害死了。

……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屋子里只剩下太阳穴隐隐作痛的傅司予，以及始终沉默的简慕之。

重生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打算和简慕之说。

现在不会，今后也不会。

整理好思绪，傅司予带着简慕之去了客厅。从佣人那儿接过他的试卷夹一一翻看起来。

“等、等一下！”

简慕之惶然失措地按住那一叠卷子，仅是无意间碰上傅司予的视线，眼角便如同打翻了色盘，红了一片。

傅司予松开手，将半展开的卷子重新合起来。

他在等，等简慕之把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

“……可不可以，不要看？”他很努力地让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可是齐阳吻上傅司予的画面却死死缠住了他。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考第一名？为什么他考试的时候会睡着，会掉进有傅司予的陷阱无法脱身。

眼前的视线被水光叠成无数个层面，他抬起手狠狠砸向自己的脑袋，不管不顾地想去惩罚那个考了26名的自己，惩罚那个喜欢上傅司予的自己，惩罚怎么都无法忍住眼泪的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

傅司予落在膝上的手紧了又紧，指甲就那么掐进掌心都丝毫无法缓解心里的刺痛。

简慕之的力道一下重过一下，眼泪无声地淌着。

“慕之，住手！”

不管内心如何挣扎，他能忍受的痛却一丝一毫不舍得让简慕之疼上一分。

傅司予终是出声，紧紧抓住了简慕之的双手。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说出来，我不会生气。可我疼了你十几年，你就这么对自己，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傅司予从没发过火，就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简慕之一下被怔住了，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泻出一丝哽咽。

他喜欢傅司予，怎么会不满。

他不满的是自己。他嫉妒齐阳，嫉妒地想冲傅司予大喊大叫，甚至想撕了那些卷子。

嫉妒得发疯。

他做梦才敢肖想的场景，就那么在他眼前被别人夺走了。

他有多想，有多渴望得到傅司予，此时就有多委屈，多痛恨不争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