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訾言脸色惨白，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的袖扣领口不停地有黑色的蝠蛭涌动。

蝠蛭是訾秦风养着的玩具，吸人血的同时会将毒素留在人的体内，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只要他的血液还在流动，毒素就犹如万千芒刺在身体里窜动。

訾言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他只是咬牙专注地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如果能就这样死了也算是解脱。

只是，他始终舍不得訾眠。

02

訾秦风看着地面上的影子渐渐聚拢成实体，惊讶过后满心算计，这可真是天方夜谭，若他能拥有一批这样的影子由他操控，这天下谁还能与他为敌？

“訾言。”訾眠眼睛猩红，恨不得将身后的畜生千刀万剐。

“不要……离开……”訾言奄奄一息地吐出几个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訾眠疯了一般扯开他的衣服，把覆在他身上的蝠蛭扫落，可入目的蝠蛭却越来越多。

“啊！你这个疯子！”訾眠歇斯底里地怒吼，眼泪流进嘴里掺杂着腥甜被他一起咽下。

訾眠猛然转身朝訾秦风扑了过去，手里的白瓷瓶里一枚细针般的东西飞射而出直直射进訾秦风的右眼里。

“啊！！”訾秦风捂着眼睛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脸颊的皮下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窜动。

守在一边的活死人没了命令像木桩子立在一边，訾眠飞奔回訾言身边，掏出怀里的匕首将绑着他的绳索割断。

“訾言，你不要死。”訾眠扛起訾言蹒跚地走出地下室，扶住他肩膀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訾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看桃花，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訾言紧皱着眉头，失了血色的唇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03

守在门口的奴仆见訾言出来了都没敢拦着，而他怀里的人头又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大家都怕极了訾言，没人敢出声。

訾眠知道这些人把他当成了訾言，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门口一个奴仆等了半晌都不见谷主出来，壮着胆子走进了地下室，当他看到地上被一团白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谷主时吓得跌坐到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出口狂奔。

“来、来人啊！谷主、谷主死了！谷主死了！”

04

訾言醒来的时候身体泡在一个大池子里，浓浓的药味冲进鼻腔让人忍不住皱眉。

訾眠衣服被池水浸透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正闭着眼睛趴在他胸口。

身上的剧痛已经缓解很多，只是还遍布了大大小小的红色创口。

訾言吻吻訾眠的额头，心里一片踏实。

訾眠惊喜地睁开眼，语气里带着孩子般的委屈，“你终于是醒过来了，都已经三日了。”

他已经习惯了跟在訾言身后，习惯了与他做着同样的梦，习惯了分享他的喜怒与疼痛。

他真的好怕訾言会离开他。

05

两人换好衣物，訾眠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訾言。

訾言顿了顿，道：“若他死了他也算幸福了，谷里的人也算幸福了。”

訾言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也从未有人和他提过，他只知道他的父亲是訾秦风，即使他并不好。

訾秦风是一个痴人，当初也算乐善好施，是一位极好的医者，可人啊，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心魔吞噬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