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客栈，已经淋湿了一身，顾祁安将雨伞收起来，转身之后，便对上玉子流墨色的眼眸，好似眼里的情感百转千回。

一时之间，顾祁安心不禁微颤，对着玉子流轻笑出声了，而在顾祁安的笑声中，玉子流的神色不禁柔和了起来。

“去上面换件干净的衣衫吧，免得着凉了”

清冷而带着低沉的声音在顾祁安的耳畔响起，心里不由微喜，便点点头，倒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了。

顾祁安快速走上楼，在路过柳晰的房间中不禁停顿了下，掩盖住所有情绪，随后，便进入自己的房间了。

而在顾祁安进入房间后，柳晰便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下楼看到站立在窗外的玉子流，心中不由一阵失落。

“什么时候离开？”

没有一丝情感的话语，让柳晰觉得苦涩，靠近玉子流，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如他当初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冷清而且无情。

不，起码在面对顾祁安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明天”

柳晰回答道，看着玉子流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好似被人捏碎了般，疼痛不止，不由想起方才两人的对话。

“大人，我倾慕你”

柳晰在扑在玉子流的怀里说道，紧紧抱着他的腰，闻着玉子流身上传来的清香，他深埋在心底的情感好似要溢出来了。

“嗯，我知道”

“你也是喜欢我的吗？”

但柳晰还来不及高兴，清秀脸上的笑容来不及扩张就已经僵硬了，随后，他便被玉子流给推开。

“玉……”

想说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只见，玉子流后退一步，并没有看着他，只是视线落到河里的花灯上。

仿佛在透着花灯在沉思着。

柳晰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掩盖不住的嘲讽和悲凉，他不是个傻子，他知道玉子流的心思。

没有明说，却已经给他留下一点自尊了。

只是，即使心里明白还是想要说出口，对上玉子流的视线，说道:

“大人，柳晰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只要大人明说，柳晰一定改”

玉子流转头看着柳晰，眼前的少年十分耐看，满眼的委屈流露出来，惹人怜爱，只是看着这一幕。

他却忽然感到一股深深的疲倦感，轻叹了声，漂亮到精致的脸庞上带着隐约的悲凉，启唇说道:

“做为一个来杀我的人，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话音刚落，柳晰眼眸顿时错愕的睁大，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微颤，下一秒，便带着些许戒备看着玉子流，身后的手里滑落出一把匕首。

“大人，你说的我不明白”

紧盯着玉子流，只见，玉子流站在河边，微风带着几分凉意向两人袭来，一直看着柳晰，也不语。

许久，柳晰下意识的收回视线，讥笑了声，原本无辜的表情此刻在他的脸上完全褪去，再次抬头起来，看着玉子流，不知何处，清风吹过，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

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柳晰他一直都知道玉子流这个有惊人之貌。

却不知，他是何时夺走了他的心，竟让他的整个身心都围着玉子流转。

“既然玉神医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怕我在这里要了你的命？”

柳晰收起所有情绪，对着玉子流冷笑道。

“要杀要剐，随你”

玉子流清冷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带着几分落寞，柳晰看着丝毫不在意的他，忽然觉得有几分可笑。

可笑，你所一直担忧的事情，竟在别人心里丝毫不在意。

放在身后的手里的匕首不禁握紧了几分，柳晰的眼里此时深不见底。

许久，两人依旧沉默不语，柳晰紧扣的匕首最终松开，掉落在地上，低头看着河里的花灯，竟觉得几分讽刺。

他还是动不了手，他本想用两年的时间套住玉子流的心，却没有想到，他画地为牢，竟然圈住了自己。

忽然，夜空中逐渐下起了毛毛细雨，滴落在两人的身上，玉子流抬头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不禁微皱，呢喃道:

“下雨了……”

说完，便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买雨伞的小摊上，刚想走过去，忽然得，背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玉子流，这两年来，我日日夜夜陪在你身边，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打算迈开的脚步，停下来，玉子流没有转身回去，只是听着柳晰的话，低垂的眼里如今晚的夜色般暗淡，启唇说道:

“你在我最失魂落魄时出现在我的身边，陪伴了我两年，虽然是有目的的，但我依旧心存感激，但我的心……”

玉子流停顿了下，转身过来对上柳晰的眼，眼里没有方才的暗淡，只有平静如水的心绪。

“就如同一杯装满的水，即使在怎么往里面装水，最终还是会溢出来的”

听着玉子流的话，柳晰不禁微愣，却也知道玉子流的意思，心里愈加的苦涩和泛起心酸。

雨下的愈加猛烈，差点浸湿柳晰此刻的心。

看着玉子流渐行渐远的背影，柳晰下意识对玉子流脱口而出说道:

“玉子流，如果我比顾祁安早遇见你，你会不会喜欢我？”

已经逐渐看不见背影的人，是听不到你所问的问题。

柳晰自嘲一笑，他本就知道，却又不甘心，一定要从玉子流的口里亲口承认，其实。

玉子流这个人，不曾多说承诺的话，既然他对他说了这么多否认他的话，就已经表面了他的心思。

想到这样，柳晰不禁大笑，他这个问题，玉子流没有回答，可是他自己心里却已经明了。

一个人只要不爱你，无论你做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一分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