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你到底......”

顾安然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不光是他，就连那个男人恐怕也没有想到，沈毅就那么直接用自己弓上的薄刃，把这个男人的眼睛剜了出来，还粘连着什么的肉块已经看不出来圆球形状的血肉被扔在地上滚了两滚。

此时的顾安然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虽然他是秉承了上一世遗留下来的不正常心理想要杀了这个男人，但他也没有生气到要把这个男人的眼睛都挖出来。

很了解沈毅的顾安然怎么会看不明白沈毅脸上冷漠的表情表达出来的意思呢。在那时候他每次要杀人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冷冽果决的神态，攥着自己的武器，招招中的。

可那时候的沈毅也会一招毙命，不会去故意折磨别人，不说他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就说这个念头，他都不会有，在他的眼里怕是世界上最道德败坏的人，所得到的结果也就是一个死，还是干脆抹脖子的那种。

挖眼睛这种事情在他身上绝对干不出来，所以——

顾安然突然感觉到这个人格的不对劲了。

他本来以为沈毅的第二个人格只是更加的没皮没脸外加会说话更贴心，从一个古板老先生形象变成了能言善语带有点痞子气质的男孩形象对于顾安然来说并不是什么让他排斥的事情，虽然他有时候有点烦这个人的没脸没皮，可不得不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顾安然是快乐大过于心烦的。

顾安然眼看着他在月光下的眼睛渐渐充血，一双暗红的眼睛已经越来越明显，带有光亮和侵略意味的眼神已经让他看起来有些偏向于兽类的状态。

“沈毅！”顾安然的语气里包含制止的意味。

这让那个肥硕的中年男人脸上出现一丝要得救的庆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刚才被人在脑袋上砸了一下，他就没有办法说出来话了。可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他身上翻搅着他的神经，他看见了在地面上滚落的球状体，半昏暗的光线让他看不全是个什么景象，但他还是可以想象自己的眼珠在地面上沾染上一层灰尘的模样。

他承认自己对那个漂亮的男孩有所企图，他想要上了这个男孩。他在来的时候打的算盘很好，如果那个男孩不愿意，他就把自己在车旁边看到的景象说出来，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喜欢男人的这个事情拿出来说。

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拿捏住那个男孩，毕竟长得好看的人，大多数都是花瓶。

在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还是自己怎样把这个男孩压在身下肆意揉捏的场面，他甚至想到了如果这个男孩愿意跟着自己，那自己把他留在身边也不错。

哪里会想到，眨眼间自己就跪在了地上，还少了一只眼睛。

疼痛在眼眶周围漫延开来，惊慌失措想要捂住自己眼睛的时候他突然担心起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大概从自己进门的那一刻，这个大男生一样的人，就没想让自己活着出去。

所以听到顾安然的话的时候他立马就觉得有了希望，觉得自己大概可以活着出去的同时又在心里鄙夷这个漂亮的男孩：果然是花瓶，天真的白莲花，到了这时候还觉得能留住别人的命。

可顾安然下一句话就让他脸哭都哭不出来了。

“你就不能一刀解决了他？”顾安然觉得站着实在不舒服，所以又坐回了床上。

沈毅的回答可以说是在顾安然预料之内：“小安然，平时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可这件事情不行。”

中年男人脊背一凉，叫都没办法叫出来一声左小臂连着手就被砍了下来。

“沈毅！”顾安然语气严厉的叫了一声沈毅，看样子他都想上去扇沈毅一巴掌。

“这是不能够原谅的你知道么？”沈毅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打算将置之不理这个应对方法执行到底。

在沈毅又要挥起来手里的刀时候，顾安然冲了上去，劈手夺过了刀一下就将刀从男人的后脑穿看了过去。

男人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倒了下去，在死的前一秒他都不相信最后对自己下了杀手的人是这两个队伍之间看起来最没有伤害力的人。

他的嘴张张合合，但没有泄露出一丝的声响。

倒在地上悄无声息的失去了他的生命，在场的剩余两个人也丝毫不为他的死有所动容，在灾难面前死去的人成千上万，他的死就像是扬起风尘的其中一粒，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影响。

“你是怎么了？！”

顾安然不是第一次问沈毅怎么了，可带有斥责的语气倒还是头一回。

“真是便宜他了。”沈毅踢了一脚男人的尸体，厚重的躯体摇晃了一下，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顾安然向后退了一步。

“你这样让我觉得有些恶心。”顾安然表情严肃的对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说道。

“恶心？”沈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难道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不恶心么？他的手在你身上摸索的时候，难道你不恶心么？”

“我自己会杀了他，但你不应该在杀他之前还要那样折磨他！”

顾安然很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他没有多少怜悯之心，可在他眼里虐杀和杀是不一样的，而在没有深仇大恨的前提条件下，只有心理不正常反社会的人才会想要去虐杀别人。

沈毅似乎对顾安然对他行为所下的‘折磨’这个总结很不满意，他的语气认真的仿佛是在给不听话的小孩子讲什么大道理一般：“那不是折磨，那只是给他的一点小教训。”

“我觉得我现在没办法和你沟通。”见沈毅迟迟没有悔过的意思，顾安然转身欲走，这里的宿舍这么多，不和沈毅住一间他还可以自己找一间。

“不许走。”

顾安然的步子才往前迈了一下，身后就传来了物体快速移动的风声，长久经战的他立马侧身躲避，果然是沈毅扑了上来。

“你给我起来！”顾安然看着挡住自己路的沈毅就一阵恼火。

“你准备去找谁？！”沈毅的声音听起来比顾安然还生气。

“关你什么事！”

顾安然说着就要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沈毅，可自己的手刚挨上沈毅的肩膀就被让他抓住的手腕，后脑处突然疼了一下，只来得及看到面前人似笑非笑的面容一眼，顾安然就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