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彻底为天界效命之前，你生前的债得先去还了。”

“你是被深解至强拽上天的仙，在人间留下的孽缘总得要有个了结。”

“那些因为你的原因而一直不圆满的人，你得还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

“等你还清了自己的罪孽，才能是被我们天界认可的神。”

“你这次的任务，是去偿还自己的曾经。直到那些债主放过你之前，你都不能回来。”

飒虞静静听完，问了一句：“深解至呢？他什么时候能从天罚台上下来？”

“从你离开天界的下一秒。”

“好。”得到肯定回答，飒虞转身离开。

他看着张官给自己的那一串长长的人名，果然都是他曾经亏欠过的人啊。视线落到时间线处：二十一世纪。

落姮曾经的那个世纪吗？似乎是有着很多他需要慢慢消化的东西。

不过显然他的担忧是没有道理的，因为这一次他的任务，从变身婴儿开始，用感同身受的一生，来慢慢偿还曾经的那些人。

父亲母亲他都很熟悉。曾经威严的父皇，生下自己没两年就死了的娘亲。二十一世纪他们的家庭并不富裕，甚至可以用穷困潦倒来形容。父亲母亲没有一技之长，然而一个好酒一个好赌，好赌的欠了几百万赌债，好酒的身后却有一个年轻貌美的青梅竹马每天缠着——没错，飒虞再熟悉不过的先皇后。

两个相看两厌水火不容的夫妻，因为一个强势无比的小三介入而更加激化了矛盾，从此说不过两句就吵，吵不过两句就动手的情况经常发生。

母亲喜欢在被打了之后跑去娘家哭诉，父亲擅长在每一次打胜了之后在家里举行一场庆祝酒会，直到最后喝到神志不清老眼昏花时随手抓过自己收拾残局的儿子暴打出气，边打边哭，抱怨造物主的不公，抱怨老婆的不贤，抱怨儿子的不孝，抱怨楼下小卖部不给他赊酒。总之乱七八糟抱怨一气，飒虞再稀里糊涂被胖揍一顿。

等到他鼻青眼肿好不容易伺候着皇帝父亲睡着了，母亲就带着七大姑八大姨登门开始轮流对他进行思想教育了，七大姑八大姨也都不是生面孔，曾经被飒虞杀死的那些兄弟姐妹官员敌人什么的，那些在飒虞世界里晃然一过却被他直接杀了的人，在二十一世纪组成了他周围的社交圈子，飒虞每一个都对不起，每一个都得当做祖宗似的供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顺利长到十七岁，飒虞已经把“忍气吞声”跟“逆来顺受”这两个词深深刻进了骨子里，只要一听外边有人不痛快的呼吸声，他就主动迎上去让人踹两脚出气。

落姮曾告诉他说，她曾经为活着做过很多卑微到骨子里的事，然后造成的结果是那些人越欺负她越上瘾。如今的飒虞深有体会。

然后就在这样卑微的，饱受欺凌的对待之下，十七岁这一年，他遇上了自己最大的债主——祁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