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伍】凤来朝
小说: 戏子不无情 作者:落萧遥 字数:2103 更新时间:2019-04-25 13:50:14
很快叶夙就被徐瑾送回府了,张和春朝余容行了个礼,“公子,随老奴走吧。”
余容点点头,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话来,只好跟在张和春后面慢悠悠地晃,像丢了魂似的。谁知刚出了院门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把持住了,他还来不及出声,就听见一个有些不满地声音,“怎么失了魂似的,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余容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别说是他,就是张和春也吃了一惊。
谁能想到叶玄居然亲自来了呢?
“皇上。”
余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却也只是唤了他一声,然后便垂头无语。手里握着的那个玉坠子有些烫手,烫得他心都直颤。
“你怎么了?”叶玄也总算察觉出了些不对劲,皱着眉问道,然后瞪了一眼张和春。张和春委屈得紧,看余容没有说话的意思,跪下回道,“皇上恕罪,奴才来接公子时公子就是这个样子。”
余容看张和春这个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忙回道,“皇上不要怪罪张公公,是奴不好。”
叶玄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好好地又认什么错呢?看张和春还跪着他也不说什么,只是让张和春先回乾元殿预备沐浴,自己则松开了余容的手腕,转而握住了他的手慢慢往回走。
长长的宫道上一时间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也都是默默无语。余容不知该说什么,叶玄有话却也开不了口。
这样的寂静反而让余容更加的不自在,被他小心藏好的玉坠子仿佛随时都会掉出来,告诉叶玄他有多不堪,又不多值得他这样相待。
正当他鼓足勇气想开口请辞的时候,叶玄突然笑了,“这是怎么了,一手的汗,朕吓到你了?”
“不是”,余容急忙否认,“没有,是奴不好。”
“你不要总是道歉,仿佛朕欺负了你似的。”叶玄终于忍不了了,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结果是余容更加窘迫不安,又不敢请罪,只怕叶玄更加不满。
最后还是叶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将军他......”提到叶夙,余容更加紧张,“将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答应不带奴去北疆了。”
什么也没说能让你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叶玄又不傻,可是看余容这样也不忍逼迫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愿意去北疆吗?”
“不愿意。”
这一次余容倒是回答得干脆,叶玄也不禁露了丝笑意,“为何?”
余容愣了愣,道,“奴怕给将军添麻烦,让皇上不安心。”
刚刚愉悦了些许的心情又被这一个回答弄得很糟,叶玄不明白,该说他们唱戏的真是会说话,两边不得罪吗?可是这余容很显然没什么眼力见,倒是坦诚得有些傻。
叶玄心思百转,便也就不再说话,出征可是件大事,虽是有了叶夙,却也得好好布置安排。余容走在他身边,看他似乎心思不在他和叶夙身上了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眼看花影深深,就要走到御花园了,小心问道,“若是将军执意要带奴去北疆,皇上会同意吗?”
叶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深深看着余容,看到他的小心和失落,还有一点点期待,大概也猜到叶夙和他说了什么。
真是拙劣又卑鄙的手段。
“余容, 朕看你是唱戏唱痴了。”
余容抬起头看来迷惑地看着叶玄,叶玄接着道,“戏里的文章固然好,却都是世人的谎话,哪有那么些的花好月圆?旁的不说,单说《长生殿》一出,杨妃为何要自缢?”
余容答不上来,叶玄顿了顿,仿佛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朕首先是大姚的皇帝,若是叶夙一定要你去,朕会让你去。”
余容看着叶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叶玄眼里仿佛有那么些异样的情绪。比如说惶恐,比如说不忍。
“奴明白了,皇上不是玄宗,而奴......亦不想当杨玉环。”
以前叶夙也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他当时说戏是假的,情却是真的,最后却连情也是假的。甜言蜜语总是容易说的,不如像叶玄这样,虽然这话听着犹如刮骨剔肉之痛,却很真实。
唱惯了春花秋月,看多了离合聚散,知道这世间最难求的就是一个“真”,不管再痛,都要真实。
只是余容虽是这么说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让人心疼,叶玄一把把他抱进怀里就吻上了他的唇。余容很是惊讶,却没有反抗,只是微微踮起脚,手也情不自禁地环住了叶玄的脖子,这大概是他和叶玄在一起时做出的最大胆的动作了。
叶玄也被他的迎合弄得兴致愈发高涨,好不容易舍得松开他一些,在他耳边道,“今日去乾元殿吧。”
余容也是情动,原想答应,可是叶夙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在耳边响起,顿时让他出了一身冷汗,猛地清醒,不禁推开了叶玄。
——你说在叶玄眼里,我和那个贼,他更嫌恶哪一个?
叶玄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余容也知道自己过分了,慌忙道,“奴有罪,只是行军在即,还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叶玄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看来他真是小看他的弟弟了,真是会拿捏得住他。虽是如此,却还是用最温和不过的声音道,“你这样为朕考虑,朕就听美人一言了。”
余容也不知道叶玄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可是他自己却已经愧疚得厉害了,明明是他自己不好,最后却害的叶玄受累。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情什么时候才能平复,他什么时候才能毫无顾忌地和叶玄在一起。
余容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便起得晚,直到日上三竿了才略有些起身的意思。从前在梨香园虽也是好吃好喝的,只是难得清闲,自打入了宫倒是闲下来了,左右那些孩子练功自有人管教,麻烦也落不到他身上。
可是谁知小麻烦没有,大麻烦却是一个接一个。
“怎么了又慌慌张张的。”
芍药虽是贴身婢女,可是却也不曾在他未起身的时候这样闯进来过,可此时她面色苍白,说话齐都喘不顺,道,“莫贵妃来了,点名要见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