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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难负

    有些抵死缠绵的情丝,在每一个孤单深夜,喧嚣成上古的洪荒猛兽,把顾成欢从混沌里撕裂。 唯有日光能按耐下这种躁动,却在下一个黎明前,无声摧枯拉朽。 懵懂哈士奇转撒欢狼狗攻。 顾成欢。 鲜衣怒马少年,踏遍繁华长安。直道十丈软红酥人骨,不识人间愁滋味。 他爱精致衣帛,爱笙歌燕舞。就连沏茶的水,都必须是城外十里处鹤山寺里的泉水。 人间繁华转瞬空。昔日名门一夜落魄,落得个家破人亡凄惨境地。 他被流放边境,五年征战,终于再回。 纵马沙场的少年尝透人间离殇,远离纯粹的血与火,把自己卷进权利旋涡,只为了满门公道!他心怀怨恨,他手握权柄,他杀伐果决!唯见一人,柔和了眼神:“这些年,你还好吗?” 至于荀游.... emmmm.... 职业遛狗。 撰书《与二哈和平相处宝典》,荣登涪陵城233年畅销书榜首。 《狼狗与我的快乐人生》,此书一经刻版,涪陵纸贵。 涪陵城路头社,王大娘报刊,时尚男士和恋爱卫视纷纷前来采访。 一时侯府门槛踏破。 #不亲不抱不让睡 #会撒娇能吃醋

    第一百零九章

    小说: 情深难负 作者:白骨妖娘 字数:2568 更新时间:2019-09-22 07:24:30

    细如蚊呐的哀求,落在张蒙耳中却如洪钟,震得他脑子翻江倒海地发晕:“别说这种话,好好把身体养起来,我…以前是我混账对不起你…清君你别…”张蒙语无伦次,他不明白清君怎么一睁眼就不要他了,也不明白怎么一醒过来就流着泪求个了结。

    他看不懂,在场的三人却全部看懂了。

    荀游、赵伯靠摸便知晓个七八,顾成欢那是见过审讯手段的人物,清君一侧身他就猜到了——钢钉。

    先是一个指甲盖的长度,一天比一天加深,伤口溃烂发炎,如果环境恶劣蝇蛆肆虐,那么不久就能看见白色的虫卵结在伤口上。如果运气好‘挺’过去了,就随着施刑人的喜好,随时把钉子敲得更深。直到完全没入血肉之躯,和血肉纠缠长在一起。每一次呼吸动作都是钻心的疼,提醒罪人过去犯下的罪责。

    这种刑罚细水长流,需要极大的耐心,那个张德也不知将清君恨到了什么程度,非要用如此手段来惩治他。

    泪水从清隽的面颊上滴落,半蜷缩的身体上全是伤痕,清君像是被逼到绝境无路可走的幼兽,哀哀的眼神就这么望着三人,却是连余光也不愿落在张蒙身上。

    “会有办法的。”荀游替清君逝去面颊上的泪水,不忍地侧过头去呼吸了一大口空气,他胸口憋得疼。

    顾成欢终于靠近清君,半蹲下来,仔细查看他的伤口:“这些伤口旧的约在四年前,新的不过最近一年,越旧的越难处理,我们必须有足够的药来麻痹伤口,否则他很可能撑不过去。”

    “伤口都长实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对于张蒙和清君的事情,赵伯算半个知情人,“清君,听赵伯一声劝,先把伤养好”

    “是啊是啊,清君你心里委屈,招呼着我来,别对着自己,啊。”张蒙心肠纠结百转,只怕清君在这时候放弃想活的念头,听见众人在劝,立马打蛇随棍上,“哪里不舒服了,想要什么给我说。我我我会一直守着你!”说着先急了起来,生怕清君不信,指天对地要发誓。

    清君目光一敛,竟是阖上眼睛,不再说话。泪水从交错的纤长羽睫之下争先恐后涌出,整具身体除了偶尔因为疼痛细微抽搐一下,一会也不动,若非胸口有细微的起伏,当真像个遍体鳞伤的死人了。

    张蒙见状不敢再多说话,只坐在地上斜靠床沿,就这么看着清君,这架势像是准备候在此处,随时等候差遣了。

    赵伯叹一声,摸了摸清君的额头,烧还是没有褪下去,自去门外问鸿鸢讨了药。入夜天气冷,那药不一会儿便不烫了。张蒙起来抢着要给清君喂药,躺着的人一动不动。

    “再用力碗该碎了。”荀游提醒道。

    无声的拒绝让张蒙头一次面对清君,出现了无处下手的情况。他全身都是铁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心中因此油然而生一种愤怒,这怒火来得时机不对,无处宣泄,只有憋在心里把自己平白煎熬一回。

    张蒙闻言手一松,才发现手指已经用力到发白:“还请…劳烦荀公子。”主动将药碗递给荀游。

    张蒙的举动这让荀游有点意外,他接过药碗,清君明显抗拒的态度却让他犯了难。

    一碗汤药都快凉透了,荀游如何劝说清君也不曾回应。张蒙急得原地打转,只恨没多长两个脑袋想想法子。

    “别到处乱跑,掉进海里可找不回来。”

    “鸿鸢,你在和谁说话?”张蒙有些急躁地问。

    鸿鸢应道:“两位公子的大狗醒了。”

    清君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动了一下。

    七杀睡醒了见两人还不回来,便头顶着兔子找过来。见着荀游小跑两步,蹲在他脚边抱着小腿撒娇。兔子和这些两条腿的大猴子熟了,也不再怕生,主动撑起两条后腿,前爪扒在荀游身上仰头看着他,长耳朵一抖一抖。顾成欢过来一把揪起兔子耳朵甩在肩膀上,白团子便乖乖蹲在他肩头,耳朵靠在顾成欢头上,耷拉下来。

    张蒙一直盯着清君,那一点微小的变化根本瞒不住他,一下想起糯米来,直勾勾盯着顾成欢——的肩膀。

    顾成欢被那饿鬼一样的眼神盯得发毛,揪着兔子耳朵递过去。

    张蒙双手捧来接住了,将兔子小心翼翼放在清君手边:“从前你吃药,老嫌苦得慌,没有蜜糖饯子就爱把糯米抓在手里揉。”

    这话不知道触动到清君哪里,终于睁眼看了张蒙一眼,眼泪簌簌掉得更快了。

    “求求各位,求求各位放过我儿!”老父亲的额头在阶前磕出血来,却只怕还不够用力,砸在地上咚咚作响。年迈的父亲因为早年染了腿疾,每到阴雨天便隐隐作痛,如今双膝却浸泡在泥水里。原本穿起来有些空荡荡的裤管,此刻被雨水强行黏在腿上,支棱出病弱的形状,“他不懂事,犯了错该罚…我我代他受罚!求求各位再给老夫人通报一声!求求各位!”

    清君跪趴在阶前,喊不出声,一出声雨水就往嘴里灌——那些人把他的脸按在一个浅水坑里,够浅淹不死人,却也难受。双手被反着在背后,扭曲出不正常的弧度。腿在刚才的斗争中已经折掉,支棱在一边,木木的,已经没有感觉。

    半身瘫痪,常年卧在床上的母亲,从黑黝黝的内室爬出来,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哭诉什么,挨着老父亲,将那额头也磕得血肉模糊。

    清君心如刀绞,奋力往前,想安慰自己那病弱的母亲,却招来狠狠一棍,将他重又打进泥水里。

    “嗷!”一簇雪白从眼前闪过,继而嘭地一声坠落在一旁,肉体撞击在地上发出不详的闷响。清君费力侧脸,之间染了血污的白。糯米哀叫着,拖着血印子向他爬过来。清君身后一松,侍卫提着棍子走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然后糯米的五官爆成一团血花,定格在他眼前。

    脸上湿透了,已经分不清雨水汗水和泪水。清君呆望着那一簇血,耳边是父母额头哀求的声音。他想,他怎么还不来救我。

    “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妇人的声音充满威严。

    “母亲…”张蒙低垂着头,余光不住瞄向清君,他断折的手诡异得让他不敢多看。

    心心念念的能救命的人终于出现,清君顾不得许多,挣扎起来,背上却又挨了一棍。

    “惑主乱家规者该当如何!”妇人动怒了。

    “当…当杖毙。”张蒙没有底气的声音传来,“可是母亲,清君他…”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妇人恨铁不成钢,“你辜负父亲违逆母亲,是为不孝。你吃君王俸禄却行苟且之事有伤圣德,是为不忠。你宁愿不忠不孝也要为个马夫的儿子辩解!”

    清君耳边值得咚咚的磕头声和雨声,良久,终于闻得一句——“是,母亲。”

    心头的火焰猝然熄灭。

    他听见高高在上的妇人,宣告他们一家的判决:“念在他们一家人世代效忠,你又知错能改。如今祖母尚在病中,不可见血,统统逐出门去,不得再归。”

    妇人下令:“撵出去。”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老父亲如蒙大赦,赶紧谢恩。

    背后的钳制松了些,清君终于得以扭头去看那个男人,却只望到一个背影,看了良久,那人始终未曾回头。

    那日令他人生发生巨大转折的审判,竟只有糯米一个,敢出来挡在他身前。只是…都不在了。

    七杀似乎察觉到什么,轻轻走过去,面对面看着清君,忽而伸出舌头,舔舐他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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