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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长靖一直在疯狂的回忆，可是无论如何在记忆中都到找不到任何一张与陈立农相似的脸庞。

雨渐渐停了，长长的睫毛颤动了片刻，农农终于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愁容满面的尤长靖。

“对不起……雨下太久了，你等很久了吗？”农农问。

“你怎么浑身是汗？”

尤长靖到洗手间里把他的毛巾递过来，关切地问：“做噩梦了吗？”

“嗯。”陈立农点了点头。

“梦到什么了？”

“梦到……一只金色的麋鹿。”

“一只金色的麋鹿？”

尤长靖那天在操场晕倒了以后也做了那样的一个梦，梦里不止有那一只金色的麋鹿。

农农看了看挂钟，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站起，然后慢悠悠地拉起小尤的手。

“走。”

“去哪？”

“约会。”

“又约什么会啊？今天约好了学习的，那群人现在都还在自习室等我呢，你也给我一起去！对了……我本来就是来叫你过去的！”小尤终于把正事想起来了。

“唉，可惜了。原味奶茶，抹茶大福还有提拉米苏冰激凌今天打折呢……”农农故意提高了说话的腔调。

“你刚才直接说出去吃东西不就好了！”

尤长靖一听到吃的便是一副没有道德底线的讨巧模样。

“我们出去约会哪次没吃东西？”农农反问。

“好像是哦……”

他嘿嘿的傻笑，然后把所有想要问农农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

“两杯原味奶茶，两个抹茶大福，一个提拉米苏冰激凌。”

尤长靖在甜品店的柜台前点单。

陈立农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未尝从尤长靖的身上移开过。

他微微踮起的脚尖，他身上穿着的松垮的格子衬衫，他松软而温顺的卷发，还有他提起草莓酸奶时娇俏而又幸福的模样——种种细节，无一不令人心动。

他时时刻刻都想要吻他……如果可以的话。

“喏！”

小尤把奶茶递到他手里——就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语气词都让人想要永远记下。

“好喝吗？我其实一般不喝原味的，我喜欢喝更甜一点的，可是这个天气让我比较想喝原味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农农一边听着他叨叨，一边盯着他变幻的唇形，开始有些走神。

“喂，陈立农！”小尤在他面前招了招手。

“你是不是睡傻了，今天话很少诶……”

农农笑着说：“我听你讲就好。”

“……那我问你问题，你认真回答我。”

“嗯。”

“你为什么一下雨就睡觉，还叫不醒？”

“这是老毛病了，有可能我是个天气预报体质？”

“……你为什么总是很在意我的年纪这个问题？”

“这些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农农说。

“为什么？”

“对不起，我只能对你说谎——因为如果你知道了真相，或许我会提前消失在你的面前。所以啊，答应我……”

农农把手伸过去，摸了摸他的耳垂，把他的侧脸捧在手心——无比宠溺，又好像是在安慰。

“不要再试图去寻找答案了，好吗？”

那句话就像冰凉的雨水打在尤长靖的心口。

他看着农农的眼睛，把无数个问题藏进了肚子里。

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属不属于这个世界？

以及……你会永远的离开我吗？

你会吗？

*

“这尤长靖，自己说的要帮我们补课，竟然放了我们一整天的鸽子，简直见色忘友！”

回到寝室的林超泽自言自语的怒骂了起来。

没过一会，尤长靖回来了，陈立农跟在他后面提着六杯奶茶。

“我错了我给你们赔罪！”

小尤站在宿舍门口九十度鞠躬。

“仆人，请把我的赔罪品献上！”

农农很听使唤，一手放下三杯奶茶，另一手的三杯又拿到了1903宿舍里去。

“小芙和又霖呢？”尤长靖问道。

“他们好像吵架了……小芙从早上起心情就不是很好。”林超泽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超泽把两手一摆道：“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但是今天的气氛真的超压抑。”

又过了一会儿，小芙一个人回来了，也没打什么招呼，红着眼眶往床上一倒。

“小芙，你没事吧？”尤长靖问道。

“我没事。”他哑着嗓子说。

“陆定昊，你确定你没事吗？”林超泽又问了一句。

陆小芙终于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我今天听见又霖和家里人通的电话了……他真的要走了。”

“走去哪？”尤长靖问。

“去美国，而且不是这学期结束……他下个星期就走！”

“啊？”

林超泽和小尤都懵了。

把憋在心里的事情说出来之后，陆定昊竟然哇地一声像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他家司机……今天……就急着……把他给带走了……他连再见……都没跟我说……”小芙啜泣着。

“发微信啊！打电话啊！”

“他手机关机！呜呜呜……”

“他总要回宿舍的吧，不然他的行李怎么办？”林超泽道。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门外站着一个彪形大汉。

“1902，没错。”他对了对门牌号。

“你找谁？”尤长靖问。

“我是来替少爷收拾东西的。”

“你是又霖家的人？”

“是的。”

这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就像是地狱使者来做死亡宣告，这无疑令小芙的心情雪上加霜。

看着又霖的物件一点点被收走，熟悉的床位瞬间变得空空荡荡，三个舍友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谁是陆小芙？”

临走前，那男人高声询问。

陆小芙抬起头来，男人把又霖最心爱的煮蛋器留给他。

“少爷说这个留给你，每天都要吃鸡蛋，照顾好自己。”

小芙接过那个煮蛋器。

“什么嘛……”

他又哭又笑的说：“明明那么土豪，就送一个煮蛋器给我啊……”

林超泽急忙跑到小芙身边把纸巾递过去。

眼看着那个男人走了出去，小尤追出去了几步。

“大叔，又霖什么时候走啊？”

“机票还没定下，不过就在这几天了。”大叔说。

“那如果机票定下了，请你打电话通知我们好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小尤把刚才准备好的便签纸递给大叔。

大叔面无表情地塞下便签纸道：“好。”

*

陈立农刚从楼下买了点水回来，正好在走廊上看到尤长靖。

他趴在窗口，看着月亮，目光呆滞。

“站在这里干嘛？”

一只大手放到了他的头上。

尤长靖回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他。

“又霖就要走了，去美国。”小尤说。

“怎么会那么突然？”农农道。

尤长靖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他开始想象一些可怕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面前的这个人也像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离开……他会变成怎样？

“答应我，你如果要走的话，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