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陪床。”杨柳青青温声说道。他头上绑着纱布，腿上打着石膏，好不可怜。

“没事啊杨柳。奶奶再陪你一会儿。”奶奶边削着苹果边说，“孩子，你这是惹上什么事了？能跟奶奶说说吗？”

“没什么事。”杨柳青青看着窗外，乌云遮月，一片漆黑。

“唉。”奶奶叹了口气。孩子大了，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真的，奶奶，你回去吧。不然爷爷该担心了。”杨柳青青又催了一遍，这么黑的天，他确实怕老人路上不安全。

“行。”想到自家老头不看到她就不睡的习惯，奶奶终于屈服了。

她把苹果放在杨柳青青的床头，怜惜地说了一句:“好孩子。”

杨柳青青睡得很浅。

没有安全感的人都是这样。

腿伤的疼痛更是让他难以入眠，只觉得时梦时醒，沉浮在现实和虚幻之间，很是难挨。

突然，杨柳青青听到窗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谁？！”杨柳青青强撑起身体，厉声问道。

“是我，楚河。”

一道身形出现在窗外，那人轻轻推开窗，翻身进了病房。

“你怎么来了？”杨柳青青疑惑地问。

见杨柳青青不像平时那样不近人情，楚河暗暗松了一口气，回答道:“我来看看你。”

“看我？”杨柳青青更是不解了，他不知楚河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看着他不说话。

楚河尴尬地摸了下鼻头。他这样不请自来，还真摸不准杨柳青青会怎么看。

“对不起啊。”楚河还是决定由自己来打破沉默，“害你挨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那帮外高的孙子，就会以多欺少！”

“不用了，”杨柳青青平静地说，“我不需要你帮我报仇。你老老实实地不惹事就好了。”

泉水叮咚的话在楚河心里又回放了一遍，惹得他鼻头一酸。

“你为什么告诉他们说你是楚河？他们那么多人，你打不过的。”楚河转移了话题，干巴巴地问道，也不敢看坐在病床上的杨柳青青。

“你就打得过吗？”杨柳青青反问。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楚河。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请回了。”杨柳青青声音开始有些发紧，他闭着眼，好似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我是下贱。你已经对我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厌恶了，我还是忍不住想接近你。在想到那些人有可能要伤害你时，第一反应就是不顾一切都要保护你。”

杨柳青青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你可能，根本不需要我这种变态的保护吧？”

“杨柳青青，我没……”

“听我说完。”杨柳青青打断了他的话，“我这些话，可能永远没有勇气讲。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了。当时你在我们班门口经过，笑得毫无顾忌。可能是我太阴沉了吧，一见到光就成了扑火的飞蛾。”

“我知……”

“我理解你说我变态的原因。突然被个男人喜欢是挺奇怪的。并且这个男人还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强吻你。我是情不自禁。原本是能看到你就好了，后来就想和你说话，再后来又想亲近你。”

“你听我说……”

“如果给你带来了不便，我道歉……”

“你听我说！！！”

楚河的嗓门陡然提高，在寂静的医院里都有了回音。他赶忙捂住嘴，压低声音，怕招来巡房的护士。

真是的，平时也没有发现，他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我没有觉得你变态。”楚河认真地说。

接着，他顿了一下，脸色开始发红。还好病房里够黑，看不清楚，不然楚河非要把头埋得很低才行。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也……不觉得你辅导功课时做的事……很卑鄙。”

“什么意思？”这句话实在是难辨真意，杨柳青青皱着眉思索道。

“就是！”楚河努力地想解释，却发现语言太过苍白。

他干脆放弃，快走两步到了杨柳青青的病床边，闭着眼就亲了下去。

杨柳青青只感到唇上一热，碰到了一块极软的皮肤，还带着甜腻的香气。

楚河避开杨柳青青惊讶的视线，眼神飘忽不定，小声地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真的？”杨柳青青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

楚河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极其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病房陷入了沉默。

直到楚河等得都快发慌了，杨柳青青才重新开腔:“楚河，我可以理解为你也……喜欢我吗？”

“可以！你怎么理解都可以！”楚河不耐烦地说。这么羞耻的事情还要他说几遍！

杨柳青青看着现在床边的楚河，月亮不知何时已经逃出云彩，明朗而柔和的光笼罩着他倔强的面庞，显得分外可爱。

“再亲我一下好吗？像刚才那样。”杨柳青青轻轻地说，好似怕惊扰了心中的蝴蝶。

楚河皱着眉，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屈服。

“就一次。”他说道，然后俯身把脸凑了过去。

只是轻微的触碰就在两人心底漾开一层层涟漪。楚河心尖好似被羽毛扫过，痒痒的。

他刚要离开，就被杨柳青青一把拽回，按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一吻。

“唔！”楚河马上要喘不过气来。杨柳青青含着他的唇瓣啃咬，带来一阵阵的酥麻。又用舌尖细细描绘他的唇形，趁他喘息的空隙，狡猾地钻了进去，在他口腔里搅了个遍。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杨柳青青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他看着满脸通红，嘴唇有些发肿的楚河，眼里盛满爱意。

“以后，”楚河平复了下呼吸，宣布道:“我就是你男朋友了！”

“好。”杨柳青青轻笑了一下，回答道。

不错不错，很听话。

楚河想着，满意地点点头。

可是……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突然，两人都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到底该怎么向泉水叮咚坦白我们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