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从那夜后，九千岁便像整个的变了个人，对着凤十一再难有一个笑脸。没吩咐凤十一再去干活，但是也没有对他表现出来什么特别的意思，凤十一在府里整日地就像个闲人，闲到发慌慌到想上天。

看吧，他那天晚上还是让九千岁生气了吧，就算九千岁自己口头上不在乎他自己的身份，可是旁人想要窥探一两点都是触及了他的底线，让他怎么不生气。

原本九千岁对他亲近他就该千恩万谢的，可是他却为什么偏偏要得寸进尺地去做些什么不该做的呢。凤十一回想起来就是十万分的后悔，干嘛手贱呢？这下好了，九千岁现在待他就像府上一个普通的下人，连那点亲近都不肯给他了。

想到两个人之间那些亲密的举动，凤十一脑子里还是有些乱乱的。他原来对九千岁根本说不上是一见钟情。他长到现在，情情爱爱的事虽然有所耳闻，可是毕竟也没有亲身经历过。

世间什么事都可以学，唯独这一“情”字，是最最让人参透不了的。每个人对它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感受。情牵一身，也牵一生。

本来就是还懵懂的年纪，凤十一对九千岁也就说不上有了情了，可是那夜面对九千岁的靠近，凤十一仅仅只是抗拒了一小会儿就那么坦然地接受了。像与生俱来的能力，也像冥冥之中的指引，他拒绝不得也不想拒绝。

所以往后几天面对九千岁的刻意冷淡，他会难过会不高兴，这段情来得莫名其妙却来势汹汹，来得不知不觉却挥之不去。

但凤十一从来都不是畏难退缩的性子，也是了，从来都是凤一给他挡在前面，这几十万年来不曾吃过什么亏，也没有过什么挫折，心性高傲如凤十一，既然认定了九千岁，便不会轻言放弃。

既然有“好女怕缠郎”，那好男定然也怕，坚信此理的凤十一收拾好心情，便开始整日去九千岁面前瞎晃悠的日子了。

终于有一次九千岁也忍耐不住，冷冽的面具壳子就这么裂开了一道缝儿，他对着凤十一怒目而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你啊。”凤十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任他九千岁装得再好，他都信他是对他有感觉的，不然也就不会那次特意与他争夺那珠子，在认出他来了以后又带他进府，在他干活受伤了以后又心疼，更不会那夜与他那么亲密了。

“凤十一，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九千岁突然正了脸色，眼角眉梢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他这么正经，凤十一笑嘻嘻地突然觉得有些不合适，忙收好了笑容，肯定道：“对啊。”

闻言九千岁便上下打量凤十一几下，最后摇了摇头，口气里是惋惜不已的情绪：“你太小，我不忍对你下手。”

扯什么犊子？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突发意外，凤十一可以肯定自己是会被那个那个的，现在来说什么他太小，怎么现在不忍心那天就忍心了吗？

可是这些话凤十一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又惹了九千岁不高兴。他脑子飞快地转着，想要找出一句正确的话来回答九千岁。但还没等他想出来，九千岁已经没耐心地转身走开了。

“唉唉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凤十一懊恼地看着他的背影，却见他在那边与管家说了什么，说话间两个人都还转头过来看他。

凤十一待他走远了，才跑过去偷偷问管家，刚才他们俩说了他什么坏话？在他看来，一定是这样的。

管家支支吾吾的，却是什么也不肯说，凤十一故意板起脸，“管家你不说我就亲自去问九千岁了。”

管家无奈地看他一眼，才缓缓道，“九千岁一会儿就要进宫去了，但是今日沈丞相家的公子要过来，九千岁让我好好招待，他还交代了……”

说到这里，管家又停下了，一副不敢开口的样子。

直到凤十一不耐烦了，他才继续道：“九千岁还交代我，不要让十一少爷你靠近沈公子。”

凤十一狐疑地皱起眉头，凭什么就要避开他，那沈公子怎么了，他怎么就见不得了？一定有奸情，他偏要见，非要给弄明白。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九千岁就出门去了。

凤十一在府里待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传说中的沈公子上门来，他不由得怀疑这件事的可信度，可是管家那个老家伙干嘛骗他，又没有什么好处。想了一会儿，凤十一又怀疑是那劳什子沈公子已经来过了，一定是管家他们使手段把自己骗开了。

凤十一怒气冲冲地跑去见管家，管家却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凤十一看着他老奸巨猾的眉眼，问：“那沈公子来过了？”

“是啊，回去好大一会儿了呢。”管家回答得老神在在的。

撒谎老脸都不带红的，凤十一早已看穿他拙劣的演技，可是那沈公子的存在就像根小刺一样扎在凤十一心里，痒痒的硬是不舒服。凤十一又想到那沈公子有可能与九千岁有什么关系，心情愈发不好了，胡思乱想的下场就是抑制不住地冲动，他心念一转间已经出了千岁府的大门，他非要去看看那个沈公子是什么人。

“十一少爷，十一少爷，唉！”管家是追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十一走远了，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笑容来。

凤十一站在一座比之千岁府的豪华大气有过之无不及的宅邸前面，牌匾上醒目的“丞相府”点醒了凤十一，就是这里了，他就进去看看那神秘的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