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我只是个教书夫子，却是遇上了这样调皮的学生，还是他，一模一样的面孔。我一板一眼的跟他讲道理，然后独独留他一人于黄昏，与他讲学理。

我笑了笑，看着记忆里的光景，真是没想到我竟然还有那么正经的时候。

也许，喜欢就是那样滋生的。但那少年实在太桀骜，打了地方官的家丁，还劫了那来乡镇游玩的太师之女，把人家凌辱了。这样的罪过足以让他死上十次了。

可那一世的我，一个迂腐的教书先生，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毫无牵挂。替他顶了罪，然后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牢狱内，我看着那个肉身，想起那三百一十五刀的凌迟。

真是，千刀万剐啊。

血淋淋的场面，痛彻心扉，肉身痛，心也痛，却好似不是为那少年痛，但总是想不起来痛的是什么。只记得在弥留之际，嗅到一股清风的味道，淡淡地，带了一丝微笑，闭上了眼睛。

第三世，我是个将军的小喽啰，端茶递水，伺候着那人。

如缎的月光倾斜下来，千军万马的呼喊，依旧是那个面孔，在月光中，在战马上，只是轻轻瞥了我一眼，那个小喽啰就打心里臣服了。这种摄人心魄的美，即便是现在为凤凰山小公子的我看着记忆里的容颜都不禁讶异。

后来，那一场最后的战争，决定胜负，决定国界的战争，展开了。那时，小喽啰已不是小喽啰了，而是升为副将。多少个春夏秋冬，早起晚睡的练，才得了这么近的距离。

可是，命运总是玩笑人。

那一战，攻城的最后一关，敌军准备鱼死网破，一把火烧了整个城池，漫天的火光，刺耳的哭声，扰乱了军心。推开城门的那一瞬，万箭齐发，副将冲了上去，挡在他身前。

我看着那场面，不禁浑身痛了下，当时的痛，每每回忆，都像重新经历一遍似的。

万箭穿心。

再后来，我就回来了。

合上天书，我沉默着想着，总觉得那里不对，可偏偏想不起来。

“可看完了？”

我点点头，把书递给了小仙童，问那笑颜看我的命格老儿，“仙君，这里为什么只有我三生三世的记忆？”

命格老儿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若有所思道：“小公子以前的记忆已经被封了，再也寻不回。”

“封了？”

命格老儿捋着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这是天帝亲自封的，往前的事不要再提了，免得惹了天帝和凤凰神君不痛快。”

我自是知晓在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只能暂且作罢，拱了手，“多谢仙君提点，在此多有叨扰了。”

出了宫门，觉得想那些头疼，不如不想，落得一身自在。我飞身折了串槐花，驾着祥云往云清的仙山去了。

云清山上的仙童都认识我，知道我与云清交好。这众仙中，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乐此不疲有事没事朝他这冷清地方来。当然，是在有记忆的几百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