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发条的八音盒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在那个脱落了木漆的八音盒里的舞女，依然美丽，她的唇角还带着笑意，她那优美的身形在黑暗中旋转着。漆黑冰冷的古堡里，亚布卢斯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着从窗外洒落进来的森白月光，繁重古老的大门被管家推开，管家的手里握着烛台，幽幽的烛火下面没有一个人的影子，只有八音盒里的舞女被放大后的样子。

在司库塔奇小镇上有一个这样的传说。

那个悬崖上有一座用巨石垒起的古堡，在那个城堡里住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魔鬼，通体红色的长袍将它的全身遮盖。那城堡尖顶上飘摇着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旗帜，上面绣着白色的玫瑰。那是魔鬼的标志。外来的旅人，深夜请格外小心，因为那是魔鬼的舞台.....

也不知是不是由于时间过于久远，那些传说被蒙上了灰尘，偶尔间会被老人拿来说给孩子们听。当然，故事总是编撰成美好的童话，那个前人摆在小镇门口的标语，被白色蔷薇的藤蔓包裹的密不透风。

被人遗忘的话，在很早之前就是沾满了鲜血教训。

“黑暗属于魔鬼，所以光明应该永恒。”村子里来了个剧团，歌舞剧的演员在舞台上卖力的演出。台长赚的盆满钵满，喜笑颜开，分些钱给常年的老搭档，新来的孩子却总是忍饥挨饿，皮鞭伺候。

亚布卢斯听闻后，嫣然一笑，他举着金色的圣杯微微摇晃，杯子里的液体带着醇厚的芳香，那是在地窖里珍藏了百年的红酒。亚布卢斯眯着眼，从他古堡窗口能看见小镇的灯火通明。

那些人唱着歌赞颂光明，做着的勾当却偏向于他。

亚布卢斯朝着小镇的方向举起了酒杯，手臂微微倾斜，里面醇香的美酒从窗口倾泻而下，洒在了下面的大理石上。

“美好都是赞颂给孩子们听的。”他身后的那个管家，轻声的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啊，或许还有那些心存幻想的。”

“话不能说的太过直白。”亚布卢斯轻笑道，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摆了摆，“没有光明哪里来的黑暗，做了坏事的人，总想着朝圣洁的东西靠过去，这样心里上多少会有些宽慰。”

“这叫自欺欺人。”亚布卢斯将圣杯扔给身后的人，他转过身，少年俊美的脸颊上唇角勾起，白色的底衫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他伸手接过旁边的侍女的递来圆形披风，扬起脖子任由管家摆弄他的衣服。

那双微瞌的眼眸里蕴藏着戏谑，他说:“看来那些人会在这里停留好一阵子了。”钱来的如此轻松，贪婪的心思也就越渐的膨胀了起来。

舞台上的女演员丰满的身子罩在繁复的衣服里，她用刻意压低的嗓音，唱着古老的歌剧，半吊子的歌喉，还不如曾经来这里演出的歌剧团。

她赞颂着教团，赞颂着骑士，赞颂着国王。竭尽全力的讨好那些人，转过身却将愤怒发泄到那些被父母送进来的孩子们身上。

有个孩子穿着四个轮子的轮滑，双手背在身后，他的头上带着一顶灰色的帽子，身上的白色衬衫被压进咖啡色的裤子里，衬衫外面罩着一件咖啡色的短褂，白色绷带从脚踝一直缠到膝盖，小巧的皮鞋束缚在轮滑鞋里。

他哼着一首谁也没听过的古老歌曲，脚步轻盈，像是一只飞舞的蝶。

皎白的月光安静的趴伏在小镇的墙壁上，还在喷着水的圆形水池，上面站在一只漆黑的乌鸦。不知何时，八音盒又被人打开了，在某一个亮着烛光的帐篷里响起。舞女的身姿被照的巨大，投影在帐篷柔软的布料上。

他停在了喷水池的旁边，用手指抵住那苍白的唇瓣，狡黠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