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端坐在软垫上，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索性就倚在车厢壁上，随手撩开侧边的帘子看车外飞驰的竹林。

一阵清风从帘外灌进来，拂开陆谦鬓边发丝。看得封成渊微怔，肤质如玉，消瘦的下巴光滑无比没有青茬，眼中淡淡荧光，是好一副禁欲冷淡模样 ，却是看得封成渊心头发痒。

然后封成渊就把这种躁动化为了行动。他伸出手微微犹豫，还是轻轻覆上陆谦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

陆谦诧异地回头看向他，封成渊却故作镇定地顺着陆谦撩开的帘子看向窗外，还故意随口问道：“看什么呢？”

陆谦静静地望着封成渊的眼睛半响，突然笑了，然后转过手心反握住封成渊的大手。

“看一个傻子。”

封成渊伸出另一只手将陆谦一直撩着帘子的手握住来了回来，放在自己怀里，然后认真的盯着陆谦的眼睛，

“别担心，我会想起来的。”

陆谦被迫凝视着突然做出承诺的封成渊，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跟另一个人，跟封成渊的另一个灵魂相处。

只得轻轻地点点头，将头靠在封成渊结实宽厚的肩膀上，轻声答到，

“好。”

“陆谦。”

封成渊将人整个揽入自己怀中抱住，这样他觉得很安心。

“嗯？”

“陆谦。”

“什么？”

“手冷吗？”

…………

马车外，顾吉安静的坐着，卫宁也安静的坐着。最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很久后，顾吉终于忍不住压着嗓子开口喝到，“你能不能放开了！”

“还冷。”卫宁倒是很从容地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专心”地赶马车。

顾吉猛力抽了几次还是没抽出来，被卫宁死死攥着，偏那人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重新平静下来后，顾吉垂着眼像是在犹豫什么。

“你昨晚……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宁撑开顾吉的五指，紧扣住。偏过头望着顾吉的眼睛，淡淡一笑，满眼的暖意。

“等他们修得圆满，我们也应该修得圆满了。”

顾吉有些心虚手上，又开始挣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五年了，你觉得瞒得住吗？”

卫宁拉起顾吉一时忘记挣扎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你摸摸它，它说不想再等了。是不是？”

顾吉呆呆的看着那交握的手，感受着手心下“砰，砰”有力的心跳声。眼前景象随轻风飘去了回忆里，从他们的林中初见，到宫中再见，再到后来的各种“偶遇”……

顾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不讨喜的家伙有奇怪的感觉，只隐隐记得，好像从某一天开始，不再是厌烦他们的出现，而是有点期待……

也因此觉得封成渊对自家主子的死缠烂打没有那么讨厌。

“你记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的？”

卫宁握紧了顾吉的手，朝他轻笑着摇头。

或许真的，情不知所起，故一往情深……

“大人。”

卫宁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陆谦下意识地从封成渊身上直起身，正襟危坐后才开口。

“什么事。”

封成渊委屈中带着不满的看着陆谦，后者则是那眼角撇了他一眼。

“大人前面有个茶铺，要不要停下休整一下？”

陆谦撩开旁边的帘子，日头已经快近正午。

“多久能到下个镇子？”

“不出意外，今日日落时分便能到达。”卫宁稳重的声音从隔板门外传进来。

陆谦略微一思索后答道，“那就在茶铺休整一下。”

“是。”一声回答后，门板外重归安静。

封成渊悄悄地往陆谦这边挤了挤，本就离得近的两人，封成渊这一挤直接把陆谦挤到贴着马车的箱壁上。

陆谦有些无奈的推了推封成渊，示意他坐过去些。委屈巴巴的封成渊极不情愿地挪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微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小媳妇模样。

陆谦有点想笑，但是心底还是忍不住柔软一片。往封成渊旁边挪了过去，故意挤着他，然后低头凑到他面前去想去看他表情。但封成渊却先一步抬起了头，脸上是那种呆愣中带着惊喜地傻傻的表情。

“陆谦……”

“嗯？”

封成渊出神地看着陆谦嘴角那抹笑意，情不自禁地就叫出了这个名字。

陆谦看着那不断向自己靠近的脸，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封成渊的眼睛没有看陆谦的眼睛，而是出神地盯着陆谦的唇角。

突然，封成渊停了下来，像是梦呓般轻声说道，“陆谦，我以前一定很喜欢你。”

气息相交，鼻息相闻。两人靠的极近，近得陆谦害怕对方听到自己的心如擂鼓……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陆谦没防备地朝地面栽去。封成渊却坐的很稳，一把捞回陆谦，顺势搂紧在怀。

陆谦只是因为突然，惊到了。但是此刻被封成渊紧紧搂在怀里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不舍得离开，只想永远这样。宽阔而温暖，且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大人，茶铺到了。”卫宁的声音不适时的在外面响起。

陆谦在封成渊颈边深深嗅了一口气后，答道：“好。”

四人找了个桌子坐下，马车就停在不远处，重要的东西也都在身上。顾吉随便点了些茶水点心后，提出想去远处的林子里方便方便。

卫宁立马提出要同去，几乎是下一瞬就遭到了顾吉的强烈反对。陆谦有些理解不了眼前这貌似有点像是在“闹脾气”的两人，不过没说什么。

顾吉和卫宁争执几轮下来后，卫宁终于败下阵来，不甘心地望着顾吉的背影，顾吉则十分得意的翘着小尾巴走了。

犹豫半天陆谦还是问了一句，你们俩没事吧？在得到卫宁明显不怎么真实的一句“没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顾吉很快回来了，卫宁还是去方便了一样，也神速的回来了。陆谦站了起来，想着他也应该去卸卸货，但是封成渊几乎是立马也站起来了。

陆谦：“……”

顾吉：“……”

卫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