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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我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人间不多见。      像我这样庸俗的人,本应一生孤独,谁想现实鞭打着我。      朋友们抽着烟,用被时光磨得低低沉沉的嗓音说:“胡策一啊,要是有往上爬的机会,你一定要抓住,一定要爬到谁都不敢看不起的地位。”      时光是个残忍的东西,它磨光大多数人的天真和浪漫,然后亲手杀死了他。   有些人注定要站在光芒万丈之处,快活一生,而有些人,只能死在高楼林立之中。 你遇见过吗?    【半娱乐圈,胡策一是右位。前期基调沉重,后期轻微高能注意。】

    第一章(精修) 意外

    小说: 像我这样的人 作者:远鹤渊殊 字数:3762 更新时间:2020-12-28 14:53:03

    寒风卷着枯叶过来,一巴掌糊在行人的脸上,又缓慢的跑走,带着一些爱语和咒骂,漫不经心。

    胡策一叼着的烟都快燃到底了,他都还没有要丢掉的意思,静静地望着远方。

    “策一,快见底儿了,丢了呗。”刘锦湫坐在机车上,灰不拉几的靴子蹬着地,光看着就倒胃口。他自己是没有这种感觉的,一双眼睛紧盯着胡策一。

    胡策一生得好看,鼻梁高挺,半垂着的丹凤眼自带眼线,眼睫浓密,嘴唇微翘,咬着烟的缘故,刘锦湫能够看到他皓白的牙齿,他很容易让人心生龌龊。

    尤其是刘锦湫这种混圈已久的老gay,当然只是很短瞬间的心动,想和他干一炮的心动。

    胡策一看他一眼,把烟掐了,漆黑的眼珠刘锦湫多瞥一眼都觉得心里发怵,连忙收起自己心里那点越轨的想法。

    “哥,跑一圈?”后边过来的方南飞嚷道,叫得是胡策一,但其实他比胡策一还要大上一些,他服胡策一叫他一声哥,这就是小年轻的玩儿法。

    “跑。”胡策一抖落风衣上的雪,跨上自己前段时间才买的新机车,一直当宝供着呢,今儿第一回牵出来溜。

    “后边儿的准备啊,跟着策哥跑,赢了的策哥请喝酒!”方南飞扯着嗓子喊。

    自作主张。

    胡策一舌尖抵着上牙,鹰隼般的眸子平静地扫了眼兴致勃勃的小年轻们,先一步发车离开。

    风从发间擦过,微暗的世界,带着些爽快的意思。胡策一有挺长一段没出来野,大部分是为了攒钱买这辆机车,小部分是因为倦了。

    和这些或大或小的孩子闹得差不多了,没心情再继续。

    在胡策一的眼里,那些比他大的都还是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玩乐吃喝,还没到愁的时候。

    胡策一愁啊,愁生活、愁金钱、愁明天,人得要个活法,他没什么活法,所以愁。

    每个月工资一千七,交了水电气,再加上柴米油盐酱醋,还剩下几个硬币,还得带着点儿爱好,运气不好生个什么病,一分钱也剩不了。

    一分剩不了就得硬着头皮干点儿其他什么工作,累也没办法,只能咬紧牙关,谁叫还要生活呢。

    逐渐有人从胡策一身侧超过去,耳边是少年们呼喊、大叫的声音,他听着,果决提速,风景快速的往后退去。

    刘锦湫紧追在胡策一的车旁,他侧眸看了眼,静静地压刘锦湫的车头,刘锦湫很在意输赢,他不喜欢和这种人玩儿。

    输不起,还得罪人,可胡策一也不喜欢输。

    胡策一死压刘锦湫,后边跟着的方南飞几人都觉得下一刻这两个人就会停下车来打一架了。

    前面两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大拐弯,那里很好超车,再往前就下山了,两个人就争这最后一段。

    谁想拐弯处忽然窜出个人来,这大晚上的,哪个傻▼逼上山来溜达!胡策一放缓了速度,可刘锦湫紧咬不放,按照这个速度过去,那傻▼逼得被撞个缺肢少腿,不死都叫福星高照。

    那人就依靠在那儿喝茶,一点儿不担心自己会被车撞,这年头人死得多就是太放心。

    胡策一不想惹麻烦,心里发狠,方向一转,往靠里的栏杆上撞去,自己也放开车头,迅猛地往后跃,地上滚了两圈,撞在另一边的栏杆上,算他命大没直接飞出去。

    “哥——”方南飞停了车往胡策一那里跑。

    喝茶的中年人也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的往胡策一那边走。刘锦湫没减速,这会儿怕已经跑好几百米远了。

    胡策一撞得不重,擦伤比较多,最恼火的一个可能是手腕上方几公分的口子,鲜血淋漓的。

    “你他◆妈瞎啊!”方南飞疾首蹙额的指着看不清面容男人骂,“没看见有车过来是吧!上赶着找死别他妈挡着我们——”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方南飞的下颌就被掐住了,他另一只手抓着栏杆站起来,神色平静得可怕。方南飞眉毛一挑,心里发慌,不敢再说话了。

    “一天到晚嘴里没点干净的。”胡策一说着,放开了掐着方南飞的手,“下次您要是想上山上来玩儿,带上眼睛,好吗?”

    后面的几个男孩心惊肉跳的,就怕这男人不长眼,触自家老大的霉头。胡策一这个人光是看都觉得他凶,他要是看你一眼你得怵半天,当然小姑娘不一样,大多数小姑娘只觉得他帅。

    男人笑着,眼旁的笑纹深深凹陷、重叠:“抱歉抱歉,我真的没注意。”

    胡策一用拇指抹了抹唇角,眉头紧皱:“得,您可小心点。”

    “对不起啊,您的车很贵吧。”男人说着,拿出钱包取了沓毛爷爷和一张烫金名片递给胡策一,“请务必收下,我姓高,如果您身体哪儿不舒服或者有意思做明星请务必联系我。”

    胡策一挑眉,伸手接了钱,对于他的话是嗤之以鼻的,他这种人做个屁的明星,去丢人?嘴上却敷衍着说:“您安。”

    话罢,拍了下抿唇眉头紧皱的方南飞的脑袋,轻跛着脚的下山,方南飞抖抖肩膀,侧过脸不让男人看清他的脸,跨上机车给维修公司打电话,叫他们来拖车。

    其他弟兄该散的也就散了。

    胡策一揣着钱,跛着脚回家,走路回的,这会子没有公交车,他也没闲钱坐出租车。

    刚牵出来的机车撞坏了,心痛得滴血,还弄了一身伤,又不是自己的原因,那刘锦湫真他妈人才,想赢想得命都不要了,下一次见到他,绝对宰他。

    刘锦湫也是个聪明的,看见胡策一减速就知道会出事,下了山就溜回家了,逮不到人。烦。

    “回来啦?”楼下等儿子回来的老婆婆问他。

    胡策一拉了拉她腿上的被单:“是啊,回来了,天儿这么冷回屋子里等吧。”

    老婆婆抿唇笑,伸手轻轻捏住胡策一的脸侧:“那哪儿行啊,我儿子怕黑,我要是不在这儿等他,他连那巷子都不敢进。乖乖诶天冷,你赶紧上去吧,我前些煲了汤,你舀一碗上去喝。瞧瞧你这小脸脏的,快上去。”

    胡策一笑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这一刻他才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行,您有事就叫我。”

    老婆婆笑着赶他上去,他也就顺着老婆婆的意思回去了,楼梯口的案板上放着碗,他乖乖的盛汤端上去。

    他在这个巷子里住了十多年,从记事开始就住在这里,和奶奶一起住到十岁,就再也没有奶奶了。

    胡策一清楚的记得,那天下着大雪,他刚从学校回来,奶奶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毛线针在织围巾。

    他叫奶奶,少见的没有得到回答,奶奶的体温是冰冷的,这个温度伴随着他一直到现在。

    后来他就没有读书了,家里没有钱,没有大人,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必须工作才能养活自己。

    于是胡策一学会了抽烟喝酒和工作,有的时候会去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开机车,再比如唱歌。

    “我回来了。”胡策一把碗放在鞋柜上,弓身换鞋。他回家的时候总会这么说一句,习惯如此,哪怕家里没有人。

    换上毛线拖鞋,胡策一又把碗转移到茶几上,才在沙发前面坐下,坐在那半截地毯上,打开了电视。

    将频道调到少儿频道,从茶几底下拖出医药箱,电视里欢声笑语。他面不改色的包扎伤口,对于电视里放什么完全不在意,他小时候看的都是海绵宝宝、喜羊羊与灰太狼、蓝猫淘气之类。处理完伤口,动画片已经放完一集,楼下传来男人和老婆婆交谈的声音,胡策一就知道十一点了。

    老婆婆的儿子叫安鲂嬴,是个很特殊的名字,但安鲂嬴很普通,在某个公司做美工,每天加班到很晚,前几天才听说他们公司又有人因为工作强度太大猝死了。安鲂嬴长得一般,一米七几,脾气不算很好,脸上经常挂着黑眼圈,喜欢时光酒吧里的美女驻唱。有时候他和安鲂嬴遇到都是两相沉默,安鲂嬴同情胡策一,胡策一忽视安鲂嬴,谁也没什么好说,谁也不想说什么。

    十一点半,胡策一关掉电视进卧室休息,把名片丢到抽屉里,那一沓应该有三四千的纸币,也被他放进了带锁的抽屉里。卧室很狭小,但胜在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垃圾堆砌,而且还有一个带淋浴的厕所。路过床边时他被储物箱拌了一下,差点跌倒。那储物箱里装的都是口红、指甲油之类的东西,是别人的。胡策一把箱子往里面推了推才去洗漱。他洗漱完后就躺床上睡觉了,明天一早还有工作,再不休息明儿没精神干活,老板娘就又要说他的不是。

    第二天五点,胡策一被冷醒,然后轻车路熟的收拾一番,喝掉昨晚凉透的汤再去上班。楼下的安鲂嬴和老婆婆还没有起床。他在一家面馆工作,那家店面离祥云巷有些远,而且早上会很早开门卖早点,所以必须五点起床才行。彼时街上都没有几个人,天空还是乌漆嘛黑的,路灯时明时暗,旁人走得异常艰难,他倒是平稳。

    “小胡来了啊,进来喝碗豆浆然后把包子蒸了行吧!”老板娘老远就看见他了,扯着嗓子喊。胡策一淡然应下,进门先把包子包好上笼蒸着,又把旁边的热豆浆提过来倒进保温桶里。他要是真跟老板娘说的那样喝碗豆浆再做事,老板娘怕是得弄死他,客套话嘛谁都会说的。老板娘在旁边包抄手、馄饨,这家店的东西都是现做现吃的,所以有不少人喜欢来这里买早饭,味道正宗。而胡策一在这里工作的原因是:工资一千七,他无可奈何,他需要工作。

    一个未成年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饭店洗盘子、酒吧打杂等工资奇低的工作,当然也有高的,比如某些老江湖的躺躺乐。躺躺乐不符合胡策一的三观,玩儿死都不会去做的。躺躺乐是什么人才会去做的?走投无路的人,胡策一不是。就目前还不是。胡策一每一天都会见到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于他而言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没有什么新仇旧恨和昨日乱七八糟的思绪。

    “小哥,一碗馄饨。”

    胡策一应声,抬头望去,是来过很多次的姑娘,每次来都打扮得特别漂亮,笑起来有点儿像隔壁家的老黄狗,很可爱。他手脚麻利地煮了碗馄饨端过去,又继续应付其他客人,忙得头晕目眩。好容易结束了这样一场近似折磨的工作,胡策一捞起根板凳在门口坐下,之前来吃饭的那个姑娘少见的还没走,那碗馄饨都凉透了。

    “诶,小哥。”姑娘发觉他的目光,拢了拢头发,轻言细语说,“你看我干什么?”

    “馄饨冷了就不好吃了。”胡策一从口袋里摸出支烟,蹲在店门口,淡然地吸食。

    姑娘的表情瘫痪,随后笑起来。烟雾从胡策一唇舌间溜出,微微颤颤地散开又被寒风带走。  

    “诶,小哥来一碗馄饨。”

    又有客人来了,胡策一捻灭烟,起身去下馄饨,再闲下来时姑娘已经离开,钱压在空碗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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