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散伙
小说: 造假有风险 作者:Metatron_朝羽 字数:3702 更新时间:2019-09-22 03:06:52
金在中在N市又待了几天,期间拿着支票去了趟银行,确定他这张支票是真的,并受到行长的热情款待。金在中用自己的身份证新办了张银行卡,在行长殷切的目光下存入5000万,余下转给了金百万和吴宇乐的账户。
把钱分给金百万,无外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纨绔子弟,瞧,短短几天就分给你1500万,有这样的儿子你就睡着了等着乐醒吧,干嘛把我嫁给一个男人?
分给吴宇乐,意思就很更纯了,你帮我做东西,我付你辛苦费和分红,这点钱只代表我的诚意,等你做的那批货出手了,我就付你更多酬劳。
于是,金在中屁颠屁颠地回昌南镇,刚进院子就看到吴宇乐将一只荡好内釉的砚滴轻放在腿上捧住,拿着沾染上青花料的毛笔绘画勾线,眼神深邃而认真。听到门外的一阵声响,吴宇乐朝金在中看了眼,随后又回头继续作画,不时地在彩印纸和砚滴瓷坯中来回观察,下笔果断流利。
金在中从屋里挪了把老爷椅放在太阳光下,腿上铺了层薄毯,院子里挂着几笼鸟,是老管家养的,估摸着是饿了,所以叫的甚是欢快,把金在中吵得困意全无。
不知过了多久,吴宇乐终于画完了,喊工人过来收瓷坯,八个一模一样的砚滴瓷坯被抬入厂房,金在中来了兴趣,坐在椅子上望过去,正巧和吴宇乐转身而来的眼神不期而遇,金在中冲大外甥嘿嘿一笑,后者却撇起嘴角满是不悦地离开,留下金在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地追跟去。
工人将瓷坯摆放在台上,吴宇乐接过一只瓷坯浸在釉水里仔细施着外釉,周围的工人认真地注视吴宇乐的动作,一脸的虔诚。
金在中凑过去,觉得这场面甚是好玩,他上星期在几个瓷坯上绘了画,轮廓线条生硬,纹饰仿的也和原品差了十万八千里,施釉更是马马虎虎,直接扔进釉水里滚了一圈,后来是手艺师傅看不下去,接手帮忙写底款、施底釉等。
这厢吴宇乐终于将瓷坯施完釉得了闲,金在中忙拉走对方,一脸神秘地悄声细语,“给你汇的钱收到没?”
吴宇乐冲金在中翻了个白眼,没作声,但金在中知道对方肯定看到了。
于是他勾上吴宇乐的脖子,笑道:“我给你说,我搭上一大客户,撒钱跟撒米似的,手气忒阔绰,他点名要收藏明清时期的瓷器,你这些天帮我做几个特别的,等我把这大老板哄开心了,钱这东西就变成纸了,手到擒来!”
可吴宇乐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听后不仅毫无愉悦之色,反而内心更加纠结,面上犹豫半晌,终于开了口,问:“小舅,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去卖假货了?”
“啥?”金在中故作听不懂,掏了掏耳朵。
吴宇乐闷闷不乐地望向金在中,继续道:“你偷拿走的瓷器论胎体、胎质、釉质还有轮廓线条,都达不到仿品的标准,甚至连伪作都不如,充其量是便宜的工艺品,可你突然给我转了1500万,我心里慌,越想越不安,刚才你又说遇到大客户,我就觉得你肯定骗了我,不仅卖假货,还骗人钱!”
金在中心中一怔,有种奸计被识破的局促不安,正准备忽悠过去,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打断。
“我想了一晚上,决定不帮你做瓷器了,至于刚才仿的宣德青花螭龙纹砚滴,等出了窑我就给它们抹上珐琅彩,你也别想卖出去!”说完,吴宇乐看都不看金在中,往回走将厂房的门嘭地摔上,把金在中拒之门外。
“......”
金在中是彻底蒙了,等反应过来,真是恨不得拿鞋砸死这小兔崽子!
好家伙!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还真是......
做好的瓷器不舍得砸碎,但又不肯将它们交给他,所以选择在仿明朝的瓷器上涂抹清朝的珐琅彩,吴宇乐,你可真是好样的!
金在中恨恨地回了屋,心里着急自己许诺给郑老板的那批货怎么办,实在不行就自己动手吧,画得不像也总比吴宇乐的“宣德珐琅彩”强不是?
大不了,卖......卖便宜点。
但金在中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太骨感,吴宇乐早就料到金在中会使坏,所以从早到晚一直盯着窑场,只要金在中前脚进去,后脚就有老管家跟上,让金在中毫无招架能力。
就这样过了两天,金在中眼睁睁看着吴宇乐拿着釉上彩料在出窑的青花砚滴瓷器上线描染色,绘制完成再次入窑焙烧,直至出窑成品金在中才彻底死心,一眼不眨地望向陈列在桌上的珐琅彩心痛地流泪。
如果没有外面那层釉,他能坑郑老板最低50万!
金在中槌胸蹋地,感觉生无可恋。
根据打听来的情报,金在中回来那天恰巧是吴宇乐绘制最后一件古瓷器的日子,紧接着吴宇乐单方面发出抗议,亲手毁了青花螭龙纹砚滴的仿品,再加上这两天双方你盯我,我盯你,吴宇乐没时间将其他仿品带入窑场捣毁,于是,金在中升起一丝希翼,心想能不能偷走那些仿品迅速出手,打吴宇乐一个措手不及,回头把钱半对半分给他,平息对方的怒火。
可逛遍吴家大院,金在中愣是没发现瓷器的任何踪影,只有吴宇乐的房间大门紧闭还上了锁,让金在中深表怀疑,想透过门缝一探究竟。
不巧的是,这扇门半年前刚修整,一眼看去只有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让金在中不禁失望,颓废地坐在门前唉声叹息,期间还接到了郑老板的电话,对方说他去了B市,等忙完手里的活就去N市找他,金在中咧着嘴哄这位大金主开心,话题慢慢转向天气,饮食等无关紧要的事上,庆幸的是对方也不嫌他啰嗦,非常有修养的听他说了几十分钟,最后金在中借口口渴挂上电话,抹了把头上的虚汗,一脸郁闷。
没了吴宇乐做技术支持,他的创业即将胎死腹中,最多也就只能再干一票了,但愿郑老板在他离开之前发现不了那些货都是假的。
金在中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准备下馆子犒劳自己的胃,没想到手机再次响起,拿来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发小——二狗。
二狗姓苟,一听就是个不太好起名字的姓,他父亲苟荣昌的乳名叫狗子,所以生的儿子就叫二狗,听着接地气,好养活。
二狗一家是做古玩掮客的,专门负责替人介绍买卖,从中赚取佣金,只不过二狗比金在中能耐,人家打小跟着父亲天南地北闯,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做的也是真品交易,在古玩圈声名远播,不少藏家出手或者收购藏品都乐意找老苟家的人。
金在中不解对方突然找他是为何,突然心中一惊,莫非那位郑老板准备出手藏品,找来二狗做掮客,却发现买的都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赝品,于是找他算账了?
咦!不对啊,刚才还和郑老板通电话,对方的语气不像有大事发生的呀?
金在中猜不透这通电话的来意,深呼吸后挂断,却不料下一秒对方又打了过来,听起来特别急的样子。
挣扎片刻,金在中硬着头皮接通,还没开口就听对方激动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才接电话,急死小爷我了,你猜我刚才得到什么消息,好消息!大消息!大好消息!”
金在中听对方不是找他算账的,顿时舒了口气,懒洋洋地回道:“哼,你的消息渠道那么广,莫不是发现了地下陵墓,打算喊我去倒个斗?”
“你脑洞太大了,盗墓是犯法的!”二狗回道:“我在B市呢,刚才听圈里的朋友说蒋教授打算出手他手里的那件元代釉里红开光花鸟纹盖罐,已经和鑫盛拍卖公司的负责人谈好了,这两天广告就打出去,到时候价格肯定不敢想象。”
金在中听着这瓷器名字有点耳熟,可想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又是何时闯进自己的记忆里的,二狗见金在中这边没什么反应,顿时急了,“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金在中意兴阑珊,“嗯,在听啊,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买?”
“屁!老子买这玩意干嘛!”二狗咬咬牙,冲金在中说道:“你的事我听说了,哥们我特意帮你瞧了眼你的未婚夫,乖乖,真他妈的帅气逼人,比你睡过的那些男人都极品,绝对不亏,我劝你啊,逃个屁婚,郑允浩多有钱你知道吗,你不抱着这颗摇钱树还逃婚,我要是你爹,我就一头撞死!”
“滚滚滚!少占我便宜,我他妈是你爹!”金在中脸黑如炭,冷声骂道。
二狗嘿嘿一笑,言归正传,“我刚才说的元代釉里红开光花鸟纹盖罐是吴家的传家宝,也就是你大外甥家的,只不过文革时期被抄家,东西被卷走不见了。后来几经辗转到了B市XX大学蒋教授手里,现在他准备参加你未婚夫公司的秋拍,你问问大姐和姐夫,要不要我私下和蒋教授联系,先你未婚夫一步把宝贝截胡!”
“未婚夫你大爷!”金在中骂骂咧咧,气不打一处来,被二狗这破嘴一传播,估计整个H市,B市都知道金百万的儿子要嫁人了,靠!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二狗连忙道歉,哄起金在中,“是是是,我错了,但这都不是重点,我是看咱两家的交情上才通知你的,你赶紧给个话,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元代的釉里红瓷器一旦上了拍卖台,价格就要翻上天了!”
金在中这才收起笑,一脸认真回道:“我姐和姐夫不在国内,你一提我才想起我姐夫原来说过这件花鸟纹盖罐,上面还有我姐夫他爷爷修复的痕迹呢!”
“所以,你们到底要不要买?”
金在中转了转眼睛,做主回答:“买!必须买回来!这是吴家的宝贝,怎么能轮到外人手里?”
“是这个理,那我这就联系蒋教授,明天给你回信,如果方便,你最好带着吴家小宝贝亲自过来,我争取帮你压低价格!”
“谢了啊二狗子!”
“边去!要么是二狗,要么是狗子,二狗子是什么东西!”
“哈哈,二狗子是你未来儿子的小名!”
“滚吧你!”二狗边骂边挂掉电话,金在中心情大好,折回吴家去找吴宇乐。
有了这份筹码,他就不信吴宇乐不舍得把那批仿品原封不动地奉到他手里?以防万一,金在中又给远在墨西哥旅游的大姐、姐夫打了通电话,从上面给吴宇乐施压,让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峰回路转,金在中越想越开心,走路都带着节奏,口里含糊不清地哼起歌,中途还顺手给金主发了条短信,说他有能力弄几件明清的瓷器,价值不菲。
还没找到吴宇乐的人,对方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好,谢谢你,价格不是问题,到时见面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