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小王子为什么离开玫瑰
小说: 少年游 作者:一颗银牙 字数:2065 更新时间:2019-09-21 11:05:36
周五的剧成功上演,放学的时间,礼堂还是坐得满满当当,过道也站了许多人,不仅有高中部的学生,还有初中部的听说了都来了。
辛幼文照旧没有上台演出,坐在观众席和孙慈一起看,不时凑着耳朵聊台上的演出效果。
“不后悔吗?没能做小王子。”孙慈不经意扔下个问题。
其实不算什么问题,因为辛幼文没想过自己要做小王子,他很认真地回答:“我不会演戏,我会毁了他的浪漫纯真。”
顿了顿,他接着说,“其实我不太能理解他为什么离开玫瑰。”
周围有些吵,辛幼文的声音不大,但孙慈还是听清楚了,他敛去戏谑的神色,沉默了片刻才说:“因为他不确定玫瑰的心意,他害怕了,他伤心了,或许也有情窦初开的少年人的赌气吧。”
辛幼文转过脸去看他,却少有地没有对上他时时含笑的眼睛,室内光线不足,他垂着头,侧脸的轮廓有些模糊了,可辛幼文感觉得到那线条的冷峻。少年在长,身高也好,面部线条也好,心也……小王子是伤心了吗?因为玫瑰没有如他那般直接表露心意。
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辛幼文转回头,注视着舞台,轻轻开口:“是吗?”
四方窃窃的笑声和话音不绝,辛幼文等了许久,孙慈也没有答话。
天色浓浓地暗了下来,观众渐渐离场了,剩下B-612的人还沉浸在剧情里,在灭了灯的舞台上,热烈地说,夸张地演,不愿意离去。
一个男生走近舞台,就挨着舞台边抬起头叫冯川媚,叫了两三遍女生才听到,走过去,嘴里叫他哥,其他人才知道他是冯川媚的哥哥。
“哎,六月的时候,为我们演一出吧。”冯山辉说。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听见他说,纷纷应好。
“哥,演什么呢?”
冯山辉浅淡一笑,说:“道别吧。”
姚洵走过来,也和冯川媚一样蹲在舞台边缘,对台下的男生说,“好啊,一定会为你们加油打气送祝福的,高考加油呀!”
孙慈和辛幼文走夜路回去,头顶的天空墨蓝,凉月如眉,星光熠熠。还是十年前的夜空好看哪。孙慈暗自感叹。
站在辛家院子大门前,孙慈深深吸一口气,“碧桃开得越来越好了。”
辛幼文笑了一声,“碧桃几乎没有香气,你又闻得到了?”
“感受到了啊。”孙慈的语气近于无赖,“进去看看。”
屋檐下灯笼散下淡黄的光线,月光流淌满院,溶溶漾漾,院子东南角那三株一米多高的碧桃花,开到极盛,在月下也灼灼入目。
夜风细细绕来,簌簌落花,两人站在树下,俨然在淋一场桃花雨。他们都想到了“兰溪三日桃花雨”的诗句,想着院里荷花缸的锦鲤可也会半夜跳出来,为这无边春色?
Good night, my Cinderella.
既然答应了冯山辉为高三的学长学姐们演一出剧,自然要用点心。至于要演什么,社员回去在QQ群讨论了很久,也没有个具体的剧本大观。反正有辛幼文啊,社员们并不急,他们各司其职就好了。
辛幼文琢磨了很久,暂时也想不出来,只得慢慢来。六月啊,他们也要考试了。
老师们一改以前的放羊态度,时刻抓紧学生们的学习了。高二的学生也要参加小高考了。
班主任在台上说,辛幼文写了个纸条趁老师不注意,扔给了孙慈。
“要准备艺考了吧。”
“不急。”
他对于考上心意学校,十停有八停的把握,他可是有着成年孙慈的水平,回来也没有荒废了画技,无须忧愁。
眼前还是可以悠哉悠哉过小日子的。
扔回纸条去,孙慈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班主任噼里啪啦的语速猛然间一顿,冲孙慈扬了扬眉。他笑了笑,表示下不为例。班主任才继续说了下去。
等他的注意力到了别处,辛幼文回头对孙慈飞快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一笑又转回身去,摊开手掌心里的纸团,展开来看。
孙慈这家伙。
进入四月,东风吹老碧桃花,不止辛家院子,外边处处芳菲渐尽,而酢酱草与朱瑾开个没完没了。
清明节转眼间就来了,正好是周六,学生放假,工作的人休息,都可以好好准备一番,去扫墓,祭祀。这边习惯在清明节扫墓祭祖,这可是大事,祖宗不可不重视。因此辛长蘅和赵观梅抽了空,在周五赶了回来。
周五家里小孩放了学回来,辛家奶奶和贵婆还有赵观梅就在院子里做起艾叶糍粑来了。辛幼文赶紧奔出去把孙慈叫回来,估计今晚是两家一起吃了。
艾叶糍粑,顾名思义,用艾叶染色,糯米粉搓团放馅儿再压制成饼状,垫芭蕉叶上蒸笼蒸熟。辛幼文他们回来时,糍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两人就袖手旁观,看看馅儿合不合心意。向来是吃甜味儿的,红豆馅少不了,再者白砂糖花生碎芝麻粒的馅儿也有,这是辛老爷子爱吃的。式样么,糍粑本是扁扁的饼状,辛家奶奶爱俏,不拘泥于旧式,平时做点心的模子都可以拿来压制,团子,饺子样,梅花的,元宝的,只要不嫌麻烦弄上几十样都行。
扫墓,前些年早就挪进了公墓里去,两家也近。孙宏甫和辛长蘅打点着领家人去祭拜。黄玫打电话回来问候了贵婆。
因为提起清明节,黄玫就对孙慈说,“以后你也领自己老婆去拜见祖宗们了。”几分逗趣几分真感叹。
“别说笑了,妈妈,”他叫她,还像很久以前那样的小孩子似的口吻,“我以后若是做了背祖逆宗之事,妈妈你会生气吗?”
这时贵婆自然不在跟前。
电话那头山长水远的人愣了愣,忽然嗤笑一声,“难道你妈妈我没有做了这种事?我离了婚,出了国,你外公到现在还没许我回去见他呢。谅你也不敢翻天!”
他听了闷闷笑了好一会儿,才忍着笑答道:“哎,说得是。”
翻天覆地也不管了。
挂了电话,他对着窗外的桂花树,终究叹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