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与君初见
小说: 捡到一个小药师 作者:魔灵s 字数:2019 更新时间:2019-09-22 02:44:07
黄连草,干燥根茎较粗,须根众多,细长,呈马尾状,外表灰棕色至灰黄色,断面鲜黄色。根茎上方常有茎杆残基。气微,味苦。常生长于山顶峭壁。乃治邪毒的十味药材之一。
裕凉拿了个玻璃罩子罩上燃了半截的蜡烛,挑灯出门。
六月天,山里的夜有些微凉,吹来的风中夹着潮湿的水汽。
裕凉将外袍紧了紧。他把蜡灯向上举,勉强看见漆黑的天上,一片片乌云随风缓缓移动着,遮挡了漫天的耀星。皎洁的白月隐藏在暗夜里,若隐若现。
“明日看来得更早些进山了。”裕凉喃喃道,没多停留,回了屋。
他将挑拣研磨好的草药分别拿黄皮纸层层裹上,放于药架上。免得受了潮,影响了药性。
又稍稍打扫了一下,将一切收拾妥帖后,裕凉趴在案几上就这样睡了。
第二日,裕凉醒时已是五更天。
可今日不同往日。没有鸡鸣,更没有初升的暖阳通过窗子投进来的片片光亮。
有的只是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雨点打在屋篷上的啪塔啪塔声。
裕凉看了眼内屋,那里没有一点动静,想来老妪和她的孙儿还在睡。
裕凉站起,轻手轻脚地在药架旁拿起药篓和斗笠。他将一把专割草药的小镰刀放入药篓,随后背上。
戴上斗笠后,裕凉在门边拿了根木棍,拄着出了门,又转身将门轻轻合上。
外头的雨下得很大,不宽的泥路上到处是一个又一个深深的水坑。
裕凉一脚深一脚浅地踏过水坑,雨点顺着斗笠滑下,形成了一道小水帘遮住了他前方朦胧的道路。
裕凉凭着平日里上山下山出出进进,对这条山路的熟悉,才没有在这瓢泼大雨中失去方向。
比平日里多走了约摸一刻钟,裕凉站在了山脚下。
他抬头望了望,眼所及之处只到半山腰。山腰之上被云雾笼罩,恰似那虚无缥缈的昆仑仙境。
这座山是药师的天堂,里头盛产着数百种草药。普遍的,名贵的,珍稀的,应有尽有。故而被赋予了一个美名——神农山。
这也是裕凉搬来此处的原因之一。
裕凉时常想,这神农山山脚下唯有的这处破屋,会不会就是当年神农所居之所?那这山上的百草,又会不会就是神农所尝之药?
答案自是无从考证......
裕凉拄着木棍,顶着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山风,一步一步地上了山。
这次上山比平日多花了几倍的力气,裕凉身子单薄,好几次都被风刮得一步都挪不动,也险些滚下山。
可心系那患病孩子的他,顾不得雨天进山的凶险和腿上宛如绑了千斤石的沉重,撑着木棍,目光坚定地艰难向上爬着。
好容易穿过茂密的树林形成的保护罩登上了山顶,可那里的风更大了。
裕凉的斗笠被风刮起,所幸有细绳系着脖,才没被卷去。
山顶上没有树木的遮挡,雨点打在身上有如被石子儿砸,有些生疼生疼。
裕凉一手拄着木棍,一手紧着斗笠四处寻找黄连草的影子。
但所找到的,除了还未长成的药性不够,就是被风雨摧残后折断的根茎。
裕凉在山顶搜了一圈,没发现一棵能用的黄连草。
他看了眼咆哮着山风的峭壁那头,没有一丝犹豫,拄着木棍就往那儿去。
深不见底的山崖下向上席卷的穿堂风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裕凉把木棍放于一旁,小心地俯下身,伸出头寻黄连草。
没辜负他的期望,在离他不远处的峭壁夹缝里,有三株长势不错的黄连草。因在石缝相交处,免受了风雨的洗礼,从而也没折断身躯。
裕凉取下药篓,拿出小镰刀,慢慢伸出手欲割下那三株黄连草。
割下正要起身时,突然又卷来了一阵狂风,裕凉脚下一个不稳,朝崖底跌下。
他一手赶忙攀上山壁,可山壁太滑,怎么着都抓不住。不长的指甲在山壁上被磨得更短,指腹的皮肉被磨破,在山壁上流下了一道可怖的血痕。
裕凉吃痛,手一松,整个人没了支撑点向下栽去。
所幸在山壁上横向长出了一棵枯树,挂住了裕凉。
裕凉缓了缓,吸了几口湿冷的空气,勉力寻山壁上的攀爬点。
支撑他的枯树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断裂声。想必再过不久就要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随他一道向崖底而去。
在离枯树斜上方有一块延伸出的石头,只不过离枯树有些距离,若没找好方向和用力点,也还是免不了落崖的命运。
但现在的裕凉顾不得那么多。
因为,在他的屋子里,有一个患了邪毒危在旦夕的孩子。
裕凉晃了晃被雨水击打的有些不清晰的脑袋,向那块石头伸去手。
借着枯树的支撑点,裕凉奋身一跃,堪堪抓住了那颗石头。
“吱嘎,啪”
裕凉向下看了眼,那棵枯树只剩半截断了的根须。
闭了闭眼,裕凉又向上望了望。
还是同样朦胧的雨帘和看不清边的山顶。
裕凉已经没有继续攀爬的力气了,光是能挂在这石头上已是他最后的坚强。
不知过了多久,裕凉温热的鲜血混着冰冷的雨水划下,长时间的疼痛让裕凉渐渐连这坚强也慢慢消失殆尽。他抓着石壁的手指一根根,即将要松开。但他始终不肯放开抓着黄连草的那只手。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葬身崖底之时,突然被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握住一拉,回了山顶,免于一死。
“你没事吧?”低哑的嗓音响起。
裕凉喘了喘气,费劲地挤出一抹笑容看向救他的那人。
那人身逾八尺,五官挺拔。一身墨蓝色的锦缎长衫显得他的身材越发修长。他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半月形绿色玉佩和一把长剑。
“谢谢,敢问恩人大名?”裕凉苍白的嘴唇动了动。
“千面。”
“千面......”裕凉喃喃着重复了遍他的名字。
裕凉还要说些什么,但眼前突然一片恍惚,景色由灰变黑,随后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