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脸。

吃肉大概还记得这个人的人设，大概是和宁清欢差不多级别的人物，人称蛊圣。宁清欢与魔教牵连甚密，无脸则自立门户，建碧落山庄，也不似宁清欢那般挑剔，钱够就来者不拒。当初写他就是冲着令人生厌的人设去写的，算是一个及其有特色的人设，只是没想到真人可以这么——令人生厌。

无脸的外貌再配上这个表情实在让人觉得不适，吃肉一方面不是很想看，但视线又忍不住他的身上飘。

……

简直像限制级电影里爬出来的东西。

“公子脱了衣服上榻吧。”

剧情全是自己写的，先前还没忍住复习了一边，吃肉对接下来的套路简直烂熟于心，内心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把衣服全部都脱掉了，赤裸裸的躺在了床上。

……

有点冷。

还有点奇怪。

吃肉明显感觉到了舒应的视线直直的就过来了，还有宁清欢的。吃肉转过头和宁清欢对视了一眼，也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但吃肉总觉得宁清欢的眼神和平日不太一样。如果说舒应的视线是很温和的，宁清欢已经兴奋的有些过分了，而且不是带着欲望的兴奋，根本有些不像是在看人类，吃肉现在觉得自己在宁清欢的眼里可能就是砧板上的鱼。

还有没有人权了？

“别胡思乱想了，留点力气熬后面吧。”小孩冷不丁提醒了吃肉一句，打断了吃肉的思绪。

而此时的宁清欢只觉得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那股兴奋，甚至已经有一点冲散他的理智了，明明是很兴奋的，但是宁清欢精神上却感觉越来越迟缓和疲惫。

[这是怎么回事？]宁清欢努力的维持自己的思维清醒，感觉到不对劲，在脑海中询问客服二号。

“这是宁清欢人物角色的原始属性设定。”客服二号笑了一下：“宿主放心，不会失控的。”

得到了答案，宁清欢便专心抵抗脑海中的那种抽离感，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无脸和吃肉的身上。

这时候无脸正拿着一个黝黑粗糙的罐子，右手拿着一把刷子，把罐子里面棕黄色有些发绿的液体均匀的涂抹在吃肉的身体上，整个过程中无脸的脸上一只带着一点笑容，但眼神却不像方才那般谄媚了，而是变得很专注，就好像现在在刷的是一个艺术品一样。

液体刚刚涂抹上去的时候还是冰冰凉的，甚至又一点清爽的额感觉，但吃肉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个液体在逐渐的往下渗，一点一点进到皮肤的里面，然后渗进血液，附在骨上，凉意已经从清爽变得刺骨，整个人像是落到了冰窖里，吃肉甚至觉得自己的关节被冻得生疼，全身的血液仿佛慢了下来，一点一点顺着血管，冰冷的缓流。

一开始是冷，然后是痛，最后是僵，待到无脸来来回回刷了三遍的时候，吃肉已经要很用力，才能够稍微的调动自己的肢体，而且只要一动就是钻心的痛。

等到所有刷上去的液体都已经被吸收了，无脸又拿起了另外一个瓶子，然后再次涂抹到了吃肉的身上，是膏状的，米黄色，能够清晰的看到上面的颗粒，薄薄的在身体上均匀的抹了一层。

也许是因为身体的僵持，让吃肉的其他感官更加敏感了起来，吃肉原本在无脸去拿罐子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终于熬过了第一道，但当他感受到膏体的颗粒感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接下来的是什么了。

舒应显然一直都在关注和吃肉的情况，看见吃肉突然一下子眼中充满了恐惧，柔声开口安慰道：“放松，一会儿就过去了。”

“我……”吃肉本想说话，但想到了接下来的这一道，突然恶心的说不上话来，一句话说了一半，哽在喉头。

“若是痛喊出来也无妨。”舒应又道：“那样总归能缓解一些。”

“他不是痛，他是害怕，恶心。”宁清欢显然也已经看出来这药膏是什么了，勾唇一笑，瞥了舒应一眼：“不过你也没说错什么，等下痛也少不了。”

吃肉显然是听到了宁清欢带笑的声音，只当是宁清欢演出来的，心里一阵暗骂。

事实上，这些在他皮肤上的，都是肉眼不可见的蛊虫，等下这些都会尽数进到自己的身体里。这蛊极为霸道，可逼出他体内的血蛊，但对自身的血气消耗极大，而且无论是下蛊时还是再驱除时，都会令人痛苦十分。

想到这里，吃肉几乎有一种呕吐感。

他可能一辈子都对这个会有阴影。

“小家伙们会很轻的。”无脸嘿嘿笑了一声，然后手上使力错开了吃肉的上下颚，让他没有办法轻易闭上嘴，然后把吃肉的下巴向上抬，扭开了一个小瓷瓶的盖子，把瓶口凑到了吃肉的嘴中。　　

有一个东西顺着瓶口一点一点爬到了吃肉的食道，然后顺着继续往下爬。

吃肉眼中的恐惧和厌恶达到了峰值，整个头部都被无脸固定住了，身体又因为最开始擦的那个药而没有办法怎么移动，恶心的感觉不断翻涌，吃肉几次干呕，但都无济于事，一直到东西完全进入到了胃部 ，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但仍然止不住自己的呕吐欲望。吃肉努力的说服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其他的地方，而不是放在刚刚的记忆和现在的触感中。

妈的。

实在是太恶心了。

但很快吃肉就已经没有精神去感到恶心了，因为之前涂上去的药膏已经开始起作用了。瘙痒感从一部分的皮肤开始，进而蔓延到全身，而且愈演愈烈，一开始只是一点点，后面已经痒到他几乎没有办法忍受，吃肉努力的想要移动自己的肢体，试图用刺痛盖过那种无处不在如附骨之蛆的瘙痒。不知道多久过去，瘙痒才慢慢的消失了，继而出现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就像有一把刀正在一下一下的凌迟他，把它身上所有的肌肉，血管，组织，神经都破坏殆尽。

吃肉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抽离了，但是又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所有的痛苦，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时毒发的时候，还有在南宁王府被审讯的时候，意识逐渐的在模糊，只剩下痛苦，无穷尽。

其实这样的痛苦也不是没有忍受过了，而且这也其实并没有那场刑讯更加难熬。按理说他不应感有什么情绪的，但莫名吃肉觉得自己的情绪比先前要脆弱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点点的委屈。

说委屈也不过分，他好好一个种马文作者，突然被拉到这么个世界里。他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现在他承受的这些，其实很早就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量了，但他仍然撑着。这会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先前的情绪似乎都积攒到了一起，在痛苦已经占据整个意识的时候，吃肉才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一点委屈。

大概因为，有了宁清欢。

像突然知道自己其实有一个可以略微靠一靠的地方，那些情绪也就因此有了意义。

吃肉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宁清欢的声音。

是南宁王府救他出来的时候，宁清欢唱的那首歌。

连痛楚似乎都略微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