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大家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八卦起姜文的身世来。金勇坚称“姜文是因为玩火而遭遗弃的富家公子”。但有人却不这么认为，说他是某国会议员的二流子弟，也有的说他是留美学生……不过他们的消息都来源于同一个人。一个叫“正牌”的“消息通”。

“那家伙是个疯子。”

“疯子只有真疯才能活下去。就算没疯，最后也被逼疯了。”

富家公子、二流子弟、留学生、被逼疯的疯子？姜文到底是谁？不管他是谁，反正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没有了同伴。因为如果交易成功了的话，他怎么可能躺进隔离室？早出院了才对啊。

苏清野的老毛病又犯了，心跳加速，不停冒冷汗。他总想去消防栓那边看看。因为做贼心虚，害怕有人在那前面逗留。只有确信头发还在，他才能安心。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一直守在那儿。所以除了不停地跑来跑去，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太阳落山时，苏清野和清理工在休息室见了面。这次是苏清野主动见他的。因为在休息室呆着，既能给他讲题，又可以监视消防栓前面的动静，正所谓一举两得。

辅导在熄灯前十分钟结束了。清理工给苏清野讲述了一下他在隔离室里的见闻。姜文处于重度昏迷状态。在他打扫完出来之前，姜文一动也没有动过。苏清野猛地想起晚饭时听到有人说姜文被徐北乔揍得半死的事情，看样子并非空穴来风啊。

夏天的晚上很是无聊。待女鬼呼唤完民亲之后，苏清野拼命想让自己睡着，但无论怎么努力却依然睡意全无。这次不是因为表，而是因为姜文。前天晚上看到的那个眼神又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某种东西悄然而至，搞得他心神不宁。苏清野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反正越想看清楚就越感到混乱。大脑中某个地方仿佛有位高人正在给他指点迷津：“不要再想那个家伙了！”

苏清野趴在床上，把枕头压在后脑勺上。心里念叨着明天一定要把那块表快递出去，收件人地址是徐北乔的上衣口袋。嗯。就这么定了！

二十名健壮的男子整齐地站在休息室里。他们是从A座中挑出来的优秀代表。清一色的灰帽子、灰训练服，鞋也是一样。帽子和上衣胸口还印着医院的名字。看他们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奥运会代表团的架势。金勇也在其中，拉长着脸，似乎并没有为自己入选“代表团”而感到高兴，反倒像是在抱怨：哎呀！谁愿意大热天的往那种地方跑？

“那种地方”其实就是指大坝上游的那个游乐园。那儿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一都会暂停营业。但暂停营业不代表休息，主要是为了下个月的工作做准备。其中最耗费人力的准备工作就是保洁。船、游乐园内部设施、垂钓池、周边草坪等等，通通都要清扫一遍，所以想要找到任劳任怨的保洁团队着实不易。从这点上来说，游乐园的老板运气还不错。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汉尼拔博士”正好是游乐园老板的亲哥哥。在休息室里整装待发的那帮人就是参与本次保洁工作的选手。负责监工的护理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包烟。用金勇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天的报酬。

九点十分左右，保洁队出发了。他们走出正门的时候，苏清野观察了一下门外的情况。以电梯为中心，右侧是护士室的外门，左侧有一个坡道。同时苏清野还得到了一条情报——整栋楼有三个出口。B座尽头的坡道、大门前的坡道，还有一个就是电梯……保洁队正从坡道往下走，当最后两个人走出去之后，徐北乔立马就把门关上了。苏清野怕他过来搭讪，赶紧跑到B座那边去了。

傍晚时分，清理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姜文醒了，神智还挺清醒。

“我跟他说苏先生很担心他。他让我转告你，回头找你一起玩拳击。”

“拳击”约定到周四晚上也没变成现实。老人、苏清野、清理工还是一如既往地呆在休息室里打发时间。一直上白班的黑衣男白天突然休息了，直到晚上才回来。那是苏清野给清理工补课之后，黑衣男第一次上晚班。他们本应该很小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