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说: 笛声逸 作者:牙狐 字数:1985 更新时间:2019-09-22 00:55:21
古恒逸来到海乘国,无非就是在边境处视察视察,以太子的身份进行外交事宜,其实每日闲得紧。
可是,以往太子出行,无事的时候,也就是看看书,听听琴,四处走走而已。这一次,阿东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子一静下来,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就会显得有些烦躁,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郁闷的事。这几日,书扔了好几本,琴弦也断了好几根。到了后来,太子只要不忙公务,就开始舞剑、打猎、出海,甚至于开始了听戏逛街,反正是什么热闹什么喧杂他就干什么。
真是奇怪,太子从来海乘的第一天,不不不,从出发开始就很奇怪。
太子有什么烦心事?
阿东可不敢问,阿北还在的时候,太子也还小,有什么烦心事也会很阿北说上一二,可如今,太子都快要十七了,这烦心事肯定也不是小时候的糖葫芦掉了、长了虫牙不能吃糖、喜欢的配剑被四弟要走了这些事。莫非,阿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太子有了心上人了?
古恒逸自己也了然自己的不对劲,可是他实在是不想静下来。
一静下来,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小子的脸。只要时时刻刻找事情做,耳朵边不空下来,心里面不空下来,他就不会出现了吧!太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想看见他,可是,作为一个男子,心里时刻系恋着一个男子不是很奇怪的吗?虽然在赤古,王公贵族有一两个娈童很正常,也有一些断袖之癖分桃之好的,只钟爱面容姣好的男子。可是,也从未有人真的把一位——娈童,放在心上过。
古恒逸对自己说。
何况,笛乌也不是娈童,古恒逸,你真是,怎么会害了笛乌呢?你当时那么着急的逃走,不就是为了不让周朗落去他父亲的圈套,从而成为他父亲羁绊你的工具吗?那么笛乌呢?口口声声说把他当朋友,怎么能因为一时之情欲,而……
古恒逸一想到这里,手指就不由得收紧,书也被撕了,琴弦也断了,射箭的时候,箭柄也被他单手折断。
他以为,忙起来,吵闹起来,就能不想这些,可是,一旦夜深,躺在床上,眼前,耳边,心头,全全是他的一幕幕一声声。
“太子!”“古恒逸!”“你是我朋友,今生今世,绝不背弃。”“古恒逸,你个混蛋,你不要……”
笛乌第一次见到他,那害怕而倔强的样子;笛乌第一次领任务,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还不肯倒下的样子;笛乌和他一起喝醉了,躺在屋顶哈哈大笑的样子;笛乌为他挡去了暗杀,气愤地将对方杀绝的样子;还有,那日夜里,笛乌眼里含着泪使劲想要推开他的样子……
那个小子,一定恨极了我吧,作为一个那么骄傲的男子,怎么会受此等侮辱,甘做妇人事?那天,他一定很痛苦,也一定是再也不会原谅我的了。
古恒逸这么想着,不知怎的,心头竟无比的荒凉寞然。
一想到日后他可能再也不会将他视作友人,一想到说不定他再也不会理睬自己,即使知道作为暗卫他不可能离开,心里还是感到寒冰之冷。不离开,也不算陪伴。
古恒逸真的很孤独。母亲,妹妹,早就离世。父亲,那个父亲只是一个君主。弟弟,哼,一个四弟还不知道会不会是敌人,唯一的同胞弟弟,对自己,疏远得像是陌生人。他很少有朋友,周朗,笛乌是唯二的两个,可是现下,如果周家真与他为敌,阿郎怎么办?笛乌呢?若是笛乌真的气恼了,怎么办?
古恒逸这么想着,竟然又是一夜无眠。
回程的路,格外的漫长,太子这儿也停一停,那儿也停一停,若不是阿东提醒他得回宫复命,古恒逸恨不得不回朔州了!
古恒逸不是一个只会逃避的人,他只是还没有弄清楚心绪,而且,他直觉,回去与笛乌再见时,怕再也回复不到往日光景了。
他早就问过自己,喜欢那个小子吗?是朋友,还是娈童,还是,真真的心上的那个人。
古恒逸从未对人动过心,他一向靠直觉对人好对人坏,也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喜欢。他现下唯一可以肯定——
他不愿意笛乌受伤害,也不愿意失去他,无论是作为朋友,作为暗卫,还是其他!
古恒逸还是回到了朔州,第一时间入了宫,与皇上还有,四皇子,讨论了一个下午的军事政务,大多是关于海乘国的。看样子,皇上似乎对他在海乘过分享乐很是不悦,可是太子的正事未曾耽误。皇上脸上始终阴郁,也并未发作,用过晚膳,也就遣他们出宫了,似乎很累。
到了四皇子的府上,阿东自然跟着,古恒逸和古恒嵩倒也是不太尴尬地聊着,虽说大部分时间,是古恒嵩在发话。古恒逸半偏着头看着他,似乎有有些回到了少小时分,两年前刺杀的事,还未发生的时候。
主谋早就被杀,可是,主谋又怎可能是主谋。
当时千钧一发,在那极偏僻的地方,那么多高手,赔进了阿北哥的性命他才有了逃开的机会,眼看着追兵要到,周朗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消息赶了过来,救出了他。
这事全然与周家无关,他真是想让自己相信也不成。
说话间,入了大厅,右手次位为周朗,后面站着他的叔父收养的儿子,周睦。太子看向左边,他那个弟弟,正歪倚着看着他,也不行礼,“三哥,你可真慢!”
古恒逸笑笑,对这个弟弟,他真是生气不起来,毕竟是唯一的胞亲。突然,他笑容怔住了。
胡恒萧背后站着的,看着他的那个人,不就是。
“笛乌?你为何在这儿?”古恒逸完全没有意料到这样的见面,有些慌乱。这样的失态,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