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

“还没，刚把实验报告整理完。”余秋拿着手机走到饮水机前，接了小半杯水，轻轻抿了一口，干燥的喉咙才得到缓解。

电话那头的环境音有些嘈杂，细听着像是在餐厅，他便开口询问道：“你是在吃午饭吗？”

“嗯。”陌上桑回答说，“在等上餐。”

余秋低低应了一声，端着杯子走进了卧室，他将自己陷进了柔软的床里，伸手扯过一旁的被子，把整个身体都牢牢裹紧。

方才接通语音，陌上桑声音传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眶几乎立刻就湿润了——

说什么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自己一个人过节也无所谓，这都是自我欺骗式的心里安慰，在看到别人全家团聚，身侧都有人相伴时，说不羡慕都显得格外违心。

余秋攥着被子的一角，眨眨眼睛，眼里的雾气便消失了，他装作无事地问：“陌神，你在那边过中秋节吗？”

陌上桑稍微顿了顿，才开口道：“父母他们会过。”

“这样啊。”余秋含糊不清地说，他突然有些害怕，陌上桑会反过来问他今天是如何度过得，他不愿意去谈论这些，也没有想好用什么措辞来回答。

好在陌上桑并没有拘泥于此，他接着说道：“你的睡前故事我听了。”

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砸进了余秋的大脑中，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面颊发烫，他感觉自己都快要结巴了，可还要强装镇定地问：“是不是很差劲？”

“不会。”陌上桑语气缺乏波动地说，“我觉得很好。”

余秋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睛里面满是笑意，亮晶晶地：“谢谢。”

他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子掀开些，驱散了点热气，然后继续说：“不过有很多粉丝反馈说，他们听完之后更睡不着了。”

陌上桑停顿了两秒，才重新开口：“或许是因为你超额完成了。”

“啊？”余秋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发出了表示疑问的单音节。

“没事。”陌上桑并不打算做出解释，而是转头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读得那本书我很喜欢。”

“真的？”余秋很是惊喜，雀跃的神情溢于言表，“这是我最近常在看的书。”

一旦聊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余秋就有点刹不住车，絮絮叨叨地和陌上桑说了许久，陌上桑大多时候都在安静地倾听，只有在余秋快要没话说的时候，他才会不经意地提起另一个话题。

“Please enjoy it.”电话彼端忽然传来一句流利的英文，然后是餐盘细微地碰撞声音。

余秋这才想起陌上桑正在吃午饭，便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陌神你先吃饭吧，我也要睡了。”

“嗯。”陌上桑的呼吸很平缓，声音也很冷静，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变化：“小秋，中秋快乐。”

余秋微微一愣，随即又浅浅地笑起来，说：“中秋快乐。”

挂断语音后，余秋呼扇着自己通红的脸，心里感觉热呼呼的，就像是喝了一杯浓酒似的，血慢慢涌上了脑袋，一种感动的、激动的，近乎喜悦的情绪掠过了他。

今晚的月色看着格外的美，就像是一袭薄薄的白纱映罩在黑夜里，一阵风绕过枝头轻轻挑起又落下，明净里又透着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