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渺上一份工作，在另外一家夜总会。

那家夜总会，称不上正规，龌蹉事也多，今年年初的时候被彻查封掉，是本地熟知的人说起，都会心照不宣笑起来的风流所。

谭文渺只有高中毕业的学历，没有任何专长，想要赚快钱，也根本没有继承到什么经商的天赋和能力。

谭家一夜倒下，嫡系只剩下他一个成年人，旁支过往如何趋之若鹜，在面临困难的时候就如何避之不及。最后累累负债全部压在谭文渺身上，他以前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日子变得拮据时，半夜窝在被窝里睡不着，拿出文件来数负债有几个零，像看不到尽头的大山横亘，无助又恐慌，彻夜难眠。

好在谭家正式申请破产，大头的债额不用他来偿还，剩下的才终于看到希望。

但是单凭在咖啡店里打工，这辈子都还不完这笔利滚利。

他唯一能出卖的，只有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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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文渺搬出谭家的大宅子时，因为警察已经过来查封了，他能带走的东西不多，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被拦下要求检查，等行李箱被翻了一圈，那些警察又不解地嗤笑：“你带走的都是什么垃圾？”

谭文渺不做辩解，紧张又青涩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他那时候甚至还没过19岁生日，看起来文弱又稚气未脱，谭家曝光出来的事情固然可恶，可也没人狠得下心为难他，便随便放他走了。

那时候谭文渺带走的行李箱，一半的空间装满了都是沈绍祺留给他的回忆，满满当当，细细碎碎。

他过得再苦的日子，住在逼仄的地下室，也不愿意把占据空间的废物扔掉，因为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是支撑着他的精神支柱。

但是现在，谭文渺觉得，自己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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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已经逐渐升温的关系，自然又冷下去了，闹成了不欢而散的局面。

沈绍祺给谭文渺收拾了客房，维持着阴沉的表情，一言不发回自己卧室，谭文渺本来就不是强势的人，乖乖地到客房睡觉，只是怎么都睡不着，辗转反侧，比最痛苦的时候还难眠。而且由于工作的原因，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熬夜，平常这个时间点还在工作，精神也就亢奋到不行。

等到睡着的时候，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间点了，头晕脑胀，他沉沉地梦到了遥远的事情……

他第一次见到沈绍祺，是在他生日的时候。

因为不喜欢父母给他安排的国外学校，谭文渺隔三差五就跑回家来，家里最受宠的就是他，撒娇几下就被无可奈何的原谅。

拿着生日的借口，他干脆窝在老家开学也不肯出国。他的一帮泛泛之交的狐朋狗友，就闹着什么成年礼要开荤，在他生日宴会上，请了一大班根本叫不出名字来的小明星，笑闹着和谭文渺说：“你喜欢上哪个，随便挑。”

谭文渺从不参与厮混，虽然也没什么能力，但是乖巧到不行，从来不惹事，吓得瞪大了眼睛，要求他们遣走那些小明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自然不肯，还推搡着谭文渺进包厢，起哄欢呼。

谭文渺气得脸都涨红，又不会吵架，刚想转头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了沈绍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