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常勋折磨了江月樽一晚上，晨起便丢下了江月樽一人，自己让人服侍着起身，一脸餍足地回宫上朝。

江月樽几乎一夜未曾合眼，身上的骨头就像是被人拆了个遍，连动根手指都牵扯着关节处碎裂一样的疼。

他只能躺在床上，扭头去看妆镜里的自己，面色惨白仿若鬼魅一般。灰青色的眼窝深陷，瘦得连颧骨都突了出来，嘴唇被他咬破凝了一抹艳色的血迹。整个人如同垂暮，比院子里那株落了叶的梧桐还要枯败几分。

江月樽阖上了眼，顾常勋说他今晚还要过来，不怀上孩子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已然无力抵抗，能做的不过是像个破布傀儡一样任他摆布，等哪一天死在了深宫里，也算得是了了此生这桩孽。

耳边响起“咚咚”两声，江月樽蓦地心惊，睁开了眼睛扭头张望，居然是有人在敲窗户，难道......

他心中一喜，咬牙强撑着坐了起来要下床，脚刚着地还未及等他迈开步子，便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薄薄的衣衫瞬时被冷汗给浸湿了。

腰上无力，腿根发软，明知他心心念念的“郁陶”就在外面，他只能手撑着地拖着沉重的身体爬过去，拨开了窗闩。

顾子畅身形矫健，立刻推开窗户跳进屋里，看到江月樽脸色一变，立刻把他打横抱起安放到了床榻上，“你......你可好？”

江月樽摇了摇头，攥着顾子畅的手腕直发抖，一张口便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什么时候才能把我送出去？”

“这.......”顾子畅抿着嘴唇，几乎不敢看江月樽近乎绝望的眼神，只能转身去给他倒了杯水，“他如今对锦园的看管如同天牢，实在是我无能为力。”

江月樽双目失了神采，推开顾子畅端着茶盏的手，轻叹一口气，“罢了。”

“公子......”顾子畅轻唤了他一声，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月樽便起疑多问一句，“你有话要跟我说？”

顾子畅抿了唇，低下头思量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他为难你了么？”

“为难？”江月樽只是冷笑一声便再没言语，顾子畅也瞥见了他脖子上露出来的红痕，忙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屋内安静了片刻，只有火盆里烧着炭火的声音，暖烘烘的，江月樽的心却是一阵凉过一阵。他手覆上了自己的肚子按了按，“郁陶，你能帮我稍带一件东西么？”

“当然，你尽管说，我一定给你带到。”

顾子畅见江月樽有事相求，心中那番愧疚才去了些，忙拍着胸脯一口答应。

谁知江月樽却垂下了眼帘，语声淡漠，“我听说有流落勾栏的坤泽为了不怀恩客的孩子，会服下一碗烈药，绝了坤泽的根本，郁陶，我想要一碗绝子药。”

“什么？”顾子畅一惊，忍不住低喝一声，“你、你疯了吗？那药要是喝下去，你这一辈子也不能再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