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二十五)
小说: 家养醋神攻 作者:散弋 字数:2089 更新时间:2017-11-19 14:40:27
听闻此言,珩清很是无言了一会儿,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嫌弃的话,怎么就能被歪曲成了这个意思。
可当他不经意地转头看了景瑀一眼,视线触及他那绯红也填不满的苍白的脸色时,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也破天荒地只是哼了一声,随即低头又抿了一口茶,明显不想搭理他。
可景瑀由来是个得寸进尺的主儿,经过多日的朝夕相处,他也算是摸清了珩清的脾气,知他虽然常年一身冰霜,可心到底是软的,是热的。
只要景瑀稍稍能触碰到他那层层硬壳下包裹的那颗温热的心,就会引得他就此发了狂,非要将那颗心周围的硬壳给扒开,即便满手血污也毫不在乎。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偿所愿地捧起那颗心来亲上一亲。
思及此处,景瑀的眼神逐渐幽深起来,似有风暴在其中卷起,又似什么也无,他偏头紧紧地盯着珩清,好像不想错过他面上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一般,缓声开口道:“没关系的,我只是胸口有些闷。”
说到这里,他眼角眉梢渐渐地染上了如画的笑意,“况且……我也不会让自己有拖累你的机会。”
珩清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心中莫名生起一阵说不出的烦躁,他拂袖站起,冷声说道:“随你。”
说罢,他几步走到床边,脱了鞋袜后,兀自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来静静地入了定。
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向来喜好热闹的景瑀却没因此露出一丝的不耐烦。
他只是坐在凳上托着腮,也不说话,眼眸就那样瞬也不瞬地盯着珩清看,如同浮萍一般无处可依的心像是终于寻着了一个安定祥和地方,从此终于舍得落下了脚。
他看着看着,几乎想要就此过完一生。
然而,这世上风景多了,自然也有煞风景的人。
球球早早地就闻到了食盒里传来的食物的香气,没忍住咽了几口唾沫。尽管食灵食并不能饱腹,可它却嘴馋得很。
它憋了半天,终是憋不住了,在水里上下浮沉了几下,见不能引起景瑀的半分注意,它咬了咬牙从沿着杯沿滚了下来,直接滚到了景瑀手边,拿湿漉漉的身子蹭了蹭他的手,瓮声说道:“吾饿了。”
球球内心泪流满面。
没想到终有一日,堂堂灵胥山主人最信任的好帮手,会为了解馋,竟讨好起一只骚狐狸来!
景瑀嘴角一抽,他回头看了珩清一眼,才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又饿了!”
球球以情绪为食,虽能造前世梦以吸取如梦人的情绪,但也必须借助其贴身之物。
借助就算了,偏偏这混球还有收集贴身之物的怪癖。
有这怪癖也不打紧,问题是这混球还把他的衣襟当成了窝,收集起来的东西都尽数藏进了里面!
昨晚他因见了难得一见的美色,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又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他胸口上拱,他一下子就惊醒过来,伸手往衣襟里一掏,掏出形形色色的肚兜和亵裤,还有一堆稀奇古怪说不出名字的玩意儿。
当下就把他剩下的睡意也吓没了,大晚上的就像赶着来替自家闯祸的儿女收拾烂摊子的亲娘一样,把它偷来的东西一件件还回去。
简直心肝都要操碎烂掉。
球球当即不再假装乖巧了,狠狠地撞了撞景瑀的手,“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们狐狸一天只吃一顿吗!”
“祖宗,祖宗!行行好,别嚷嚷了,你要吃就去啊,我不拦着你,你别叫了别叫了。”景瑀手忙脚乱地捂住了球球的“嘴”,只是这混球实在太肥太圆了,他捂了半天,依旧分辨不出它的“嘴巴”到底在哪个位置。
球球心满意足了,正想说话,景瑀又打断了它,“不过先说好,不能拿肚兜、不能拿亵裤,哦对,也不能拿夜壶!”
“……拿什么?”
一把熟悉的低沉幽冷嗓音从景瑀背后响起,景瑀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却见珩清表情古怪地站在他身后,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景瑀干笑了几声,恨不得一把掐死球球。
径直走到桌前,珩清幻出一条白帕,垫在手上掀开了食盒盖,随意地看了一眼后,淡声说道:“没毒。”
球球乖巧地喊了一声“主上”,然后立马翻脸不认人地从景瑀手边倏忽飞起,如同离弦之箭直接栽进了食盒里,发出了“咚”的一大响声。
景瑀简直要对这吃货精神叹为观止。
也总算明白了球球要吃什么,只是他向来脸皮厚如城墙,脸上的尴尬还没得以完全露出来,在下一刻便转瞬而逝了,又成了那个嬉皮笑脸的狗腿子,“上神调息完了呀,来来来,我再给你温一杯茶。”
说着,景瑀往小炉子里投入了几枚狐火,烧起了热水来。
珩清蹙着眉看了看他,一言不发地坐下,而后,他垂在长袖里的手,像是不经意般地捻了捻指尖,一缕莹蓝之气由他指尖跳跃出来,一经接触空气,就消融其中了。
“什么味道?”景瑀吸了吸鼻子,喃喃道。
这时,水沸腾了起来,景瑀立刻将那若有似无的异味给抛诸脑后了,提起小水壶来又砌了一遍茶。
只是放下茶壶之际,他不由得抬袖掩住了一声哈欠。
昨晚他几乎一夜没休息,早上又是爬山又是应付高麟晟,还好死不死地遇到了嫣儿,害得他胸口一直闷闷的疼。
他修为未得圆满,休息不好又加上病痛,困乏也是应该的,然而这睡意来势汹汹,几下就打得他措手不及,险些就此栽落在地。
“困了?”
迷迷糊糊间,一句问话似隔着一层纱布般听不真切。
景瑀揉了揉额角,强打起精神说道:“好像是有点。”
“不行,看来我得睡一觉……”话没说完,他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朝床边走去,“啪嗒”一声,倒在床上不动了。
珩清额角顿时一抽,“把外袍脱了。”
也不知景瑀是睡死了过去还是根本懒得动,向来对珩清言听必从的景瑀也只是翻了个身,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