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了吗？”薄临往落人这边靠了靠，朝着周围看了一圈，低声道：“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什么东西？”落人也压低了声音，仔细听确实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近很近，仿佛就在两人旁边。

“搞不好是野猪。”薄临压低着笑意，声音越来越响，他明显感觉到落人的呼吸重了些。

“你听，”薄临故意将声音放低，手指着远处摆动的树叶，靠近落人继续道：“那个地方有动静。”

黑夜里那双丹凤眼眯了下，落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

“真的是野猪吗？”落人说，“过去看看？”

“好啊。”薄临自知是没有野猪的，但他想看这家伙被吓到的样子，原来这家伙也有害怕的东西。

“你走前面。”落人让他走前面，自己则在后面跟着，薄临心里这会儿想着一会怎么吓他，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停了。

薄临从小胆子就大，没怕过什么东西，但越往树林走越心里发虚，树叶被风吹着摆动，黑暗下看不太清东西，有些瘆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幻听了，走到深处耳边响起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那声音诡异得很，像极了恐怖片电影里的声音。

薄临本来不害怕，黑暗的环境下再加上那恐怖的声音，他觉得瘆的慌，忍不住抖了一下，有些不想继续往前走了。

“看到什么了吗？”薄临扒开一片树叶，透过阴暗的月光努力朝四周看，等了一分钟没人回他。

薄临是真有些害怕了，瘆的慌，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那恐怖的声音，他急需要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落人……落人？”薄临的声音大了些，回应他的仍然是那恐怖的声音。

薄临不敢往前走了，越往里走越黑，他月光被树叶彻底遮挡。

“落人……说话啊……你特么……”薄临喊了几声仍然没人回应他，他怀疑这家伙是故意在搞他，等他反应过来时，别说人了连根毛都没看见。

耳边传来恐怖音乐，哗啦一声薄临怒地扒开树叶，远远的就看见落人靠在一棵树下朝他笑，以及口袋里传出的音乐。

“好玩吗！”薄临一拳打过去，咬牙切齿，一拳不觉得解气对着他的腿又是一脚。

落人笑着唔了声，“你TM下死手啊！”

“问你！”薄临咬着牙，恨不得将这家伙一拳揍到太平洋去，“好玩吗！”

“好玩，”洛人笑出声，口袋里的音乐仍然播放着，“你不是胆子大吗？”

“有病！”薄临气地从他身边走过去，走了一半又忍不住回头骂道：“把你那破手机关了！”

“生气了？”落人跟上去，把音乐关了，说，“是你先想吓我。”

“谁吓谁！”薄临说，“难道不是你先故意骗我？”故意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

“好好好，我给你道歉，下次不吓你了。”落人说。

薄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落人继续说：“你也吓我了，故意用树叶发出声音，我们扯平了。”

薄临：“……”

薄临顿时无言，他确实故意发出声音吓落人，本想吓他结果自己反而让他利用了。

落人看了他一眼，薄临没说话但表情没那么冷了，两人围着熄灭的火堆坐下。

“问你个事。”落人说。

“说。”薄临语气不太好，显然气还没消。

“巷口那事儿，”落人说，“那人你怎么处理的？”

薄临用一根木棍扒拉着火堆，闻言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反正睡不着，瞎聊。”落人说“你要是不愿意说也可以不说。”

“我也问你一件事。”薄临朝着火星吹了几下，燃起了小火苗，盖上燃烧过的树枝很快又燃起来了。

“你回答了，我也回答你。”

落人：“你说。”

“那天你怎么会出现在巷口？”薄临抬起头看向他，试图能从他的眼睛里找出些什么，落人抬眸与他对视，他就像一潭深水，平静，让人探寻不出任何一点信息。

最终薄临没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只听见落人开口道：“你好像对我的出现很在意。”

“只是有些好奇，”薄临说，“你为什么会选择救我？”

他们俩一直不对付，恨不得对方死，他真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到这种地步。

“不然呢，看着你去死？”落人加了一根木柴扔进火堆里，火光照映着他的脸，冷峻的脸庞如同这寂冷的夜，凤眼裹着淡淡的凉意。

落人：“如你所见我只是路过哪里，我想换成别人我也会救，我没你想的那么冷血。”

这是真话，那晚即使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薄临松了口气，继续回答刚才落人的问题：“那人伤得太重了，没到医院就死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下手有那么重？”落人想了一下那日的情行，回忆了一下确实是留了手的。

“不是你，”火堆里发出吱吱声，薄临又加了些木棍进去，继续道：“是他自己给了自己一刀。”

“重情重义。”落人笑了笑。

薄临抬起头看着夜空，心里有些复杂，叹了口气，“做这行讲的不就是一个义字。”

“想要你命的人很多吗？”落人问。

“多，”薄临点了点头，他生来便站在顶端，别人遥不可及的位置有多少人想拉他下来，他都已经习惯了，他看着他说：“从小到大想要我命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你也是其中一个。”

“现在不想了，”落人起身站了起来，看着他，“让你过两天安静日子。”

“这么说我该谢谢你了？”薄临笑道。

“不用谢，”落人转身走向帐篷，进去前还不忘提醒一句，“记得把火灭了在去睡。”

薄临点了点头，忽然叫住落人：“等等，带烟了吗？”

“睡觉就别抽了。”

等落人进去，薄临拿起一根燃烧过后的木棍就着点了支烟，夜晚烤着火不冷，火一熄灭了就感觉到冷了。

薄临没坐多久，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