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玉把阿槐递过去，鸦羽怕烫似的地往后缩了缩。

“怎么，刚才还能丢这么大个人呢，现在又知道自己毛手毛脚的，害怕了？我还以为你打算把他揣荷包里装回去呢。”

鸦羽没功夫还嘴，正在很认真地对双手喝气，然后用力搓一搓，暖热乎了，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

圭玉耐心地手把手指导，教他如何用双臂组成一个简易椅子，拖住孩子的身体。一边教还得一边安抚椅子情绪，因为鸦羽紧张局促到胳膊僵硬。

一番手忙脚乱才交接完毕，圭玉退后一步看着抱小孩的鸦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还有哪里不对吗？”

“哈，没有，就是难得看你这么慌张，手脚都不会用了，哈哈……你不是说不喜欢凡人的吗。”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就养着玩玩。”鸦羽忙着控制手上的力道，说话也连带着不敢太大声，没法把情绪都表达出来，涨得脸有些红，“玩够了就放走。你说我靠不住，确实，我也没妄想给谁靠着。才不像你，一天到晚净想着那些无聊的家伙，替他们操心有什么好处？”

圭玉眉毛一扬：“好意思说我？给你的琴虫怎么在这个‘无聊的家伙’身上，嗯？你跟我解释解释。”

鸦羽目光立刻往旁边飘移：“只是拿来逗逗他，下回再解释。”

圭玉半信不信地微笑着看他：“刚才赐福的时候找了找他的真名，叫白榆，你记着，也许以后用得上。”

“用不上，不想用。”鸦羽脸一沉。

圭玉没管他，那又不是个物件，给了还能塞回去，真名听了就忘不掉了。

两人说话间，圭玉身上的藤蔓受到虚境中灵气滋养，逐渐泛出青色，耳畔的细丝末端已经抽出嫩芽。

他舒展了一下肩膀和手臂，用五指拢一拢头发，说：“我该走了。虚境太耗灵力，你给自己留着点吧。”

鸦羽没手去抓他，急得向前迈了半步：“急什么，还多着呢！你看你，比上次更憔悴了，是不是移星教没好好供奉？丹灵派那些人隔一段时间不教训就偷懒。”

圭玉安慰地一笑：“没有。他们一直都按契约行事。只是荆山已经没救了，山神和山相互依存，供奉我再多也是徒劳，更何况那些人不是我的属民，没有信仰，只是一味地烧香点灯供奉祭品，到底是行不通的。”

“那你……”

“今天来本就是打算说这个的：以后见面聊天可以，别给我送灵力了，送再多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我更喜欢快一点结束。”他又笑了一下，但是鸦羽没回应这个笑，只是用力咬了下嘴唇。

“骗子，你不是说供奉能让荆山恢复的吗？要不然我才不会去定什么破契约，庇佑那些无聊的东西，当什么狗屁灵君，烦被困在这种鬼地方。”

“对不起。”圭玉既无奈又歉意地叹了口气：“唉，我不这么说，你恐怕是打算把所有人都杀掉吧，那对你对我对他们都没好处。当时我就想好了，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但那种场面……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而且你也不想死第三次，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