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门扇吱呀一声响，一个骨骼嶙峋的高个子从殿内闪出来，看见阿槐便冲他笑了笑，笑得懒散随性。

这人走到他身边蹲下，平视着他说话：“你就是灵君带回来那个小孩吧，真可爱，难怪灵君会喜欢，哈哈。”

阿槐想到昨天的事，对“喜欢”一词感到怀疑，只是盯着对方不说话。

那人被他盯着，就夸张地右歪头，又左歪头，然后把脑袋回正做了个鬼脸，笑道：“怎么这么不高兴呀，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哎呀呀，臭着脸怎么嫁人哟。”

他伸出拇指揉着阿槐的眉心，身后门扇响动，南星走出来合上殿门，同时压着音量喊了一声：“南烛！少在这偷懒！”

他低头看见阿槐，略微愣了愣，接着说南烛：“也别玩小孩！疯疯傻傻的把人家带坏了怎么办。”

然后扭头柔声对阿槐说：“别在这里等了，很快就是降福仪式，灵君这几日都要休息。你要是无聊，就跟我们回丹穴院吧。”

阿槐有点失落地望了望紧闭的殿门，又想了想，点点头起身跟着两人走了。

三人列队走在园中石板路上，南星和南烛一前一后把他夹在中间，南烛自告奋勇帮南星拎药箱，但是拎得晃晃悠悠，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他懒散地对阿槐说：“这园子里就是少点人气，以后灵君那边去不了，你就来丹穴院。虽然我俩都有点忙，但是随时欢迎，哈哈。”

丹穴院看着像某个大户人家的院子，装饰简单，但用料做工都很好。阿槐觉得这里和扶桑殿一样，透着股荒凉，或者用南烛的话说，少了点“人气”。

仔细想来，是因为过日子该有的东西都有，但是不该有的东西一样没有，比如屋主人喜欢的小摆件，或是一两盆可有可无的花草。这里的生活似乎是一种需要特意摆设和经营的表象，而不是自然而然的本能。

不过因为有嘻嘻哈哈的南烛和温柔可靠的南星，阿槐更愿意将这种冷清理解成不拘小节和朴素。三个人围着桌子喝茶，南烛找出一副骨制的六博棋来教阿槐玩，只一局便教会了。　　

三人轮换着对弈，阿槐每次吃了银鱼红鱼，南烛就让他都留着拿回去玩，棋盘上再换新的。他有满满一盒，都是无聊时自己打磨的，指甲盖大小，材料似乎是某种东西的牙齿。　　

不知不觉就玩到午饭。阿槐吃完饭发困，哈欠连连，南星就在书房的凉床上铺了被子，让他在这里睡一觉。

“别着急，药也没那么快。”南星收拾着碗筷，对床边的南烛说，“你先去把东西拿来。”

南星把食盒送到归墟园门口再回来，南烛已经准备好了。他惯于处理人骨，活人的骨头藏在皮肉之下，但也有办法探察得到。不过活人出于某些原因，有时会用灵力覆盖骨头不让别人摸出，两人在茶水里掺了点药，就是为了排除这一干扰，南烛为了保险还点了几个对身体没太大害处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