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回答完司机的话，车里又安静了下来，芜有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和他说说话，才不显得车里气氛尴尬。

但是此时的芜有竟有些嘴拙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直到幸鱼主动和他攀谈，说，“感谢芜先生送我回来。”

芜有恍惚地以为昆山花苑到了，幸鱼这是要下车，芜有客套地应了一句。

“那么再见幸鱼先生。”

车还在高架上极速飞车，幸鱼听到芜有的这句提前道别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大概是笑话芜有发呆出神，愣头愣脑的，和严肃威严的外表极不相符。

听到幸鱼轻快短促的笑声，芜有才如梦初醒似的注意到车窗外的风景，是灰蒙蒙的水雾，什么昆山花苑，还早。

“芜先生有心事吗？心不在焉的。”

“啊。我…”

明明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但是却偏偏张开了嘴，发出了声音，音节瞬间的停顿和消失，让芜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幸鱼说，“没想到单独和芜先生相处时，芜先生也是这样腼腆内向的人。”

“不过，从酒席上大概就可以看出来一些了，芜先生并不擅长这样的场合。”

“不过您的那位寿总倒是游刃有余。”

芜有抓耳挠腮地像是语言解体了似的，竟然傻愣到找不出来一句应答幸鱼的话，幸鱼没有说太多，像是很理解很体谅他似的，看着他浅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安静下来，不再试图再次搭讪。

芜有哑巴了似的说不出来话，心中生着闷气，都怪那扬寿不提前告诉我，他们要找的“幸鱼大编剧”是这种气质这么绝的家伙，芜有还以为，他们找的人会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男人。

但是“气质很绝”和“秃顶又肥”之间的差别，究竟又再哪里？

不过是人的不同外在特征。

反正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这家伙点头答应，帮忙写一部爆火的电影剧本。

憋着有话不能说的滋味真的不好，穿得人模狗样地强装霸总，也不是芜有本来的风格，今天这身散发着“金钱富贵”的行头和阵势，全是扬寿给他弄的。

扬寿说那陈主编就是个钱串子势利眼，如果你不打扮得能为他一掷千金的模样，他不会给你跟幸鱼接近的机会。

芜有就纳闷了，这幸鱼难道是陈主编的私有物？为什么偏要陈主编点头？

芜有实在憋不住，直接问出了口。

“幸鱼先生，我想知道，你和陈主编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实话，这问题问得想，非常突兀也非常刺耳，芜有的语气，又接近审问。

只不过幸鱼似乎不是太在意，而是毫不避讳，甚至云淡风轻地说。

“他是我的债主，我欠了他很多钱。”

“啊？！你欠他多少？”

“两个亿，还都还不完。”

听到受人尊敬受人追捧的幸鱼，竟然私底下是这么地“债务缠身”之后，芜有对幸鱼的好感度，开始直线下降。

因为芜有认为，欠债的人一般都不洁身自好。不洁身自好，却盛名在外的家伙，八、九不离十，就是伪君子。

伪君子绝对人面兽心，人面兽心的家伙难怪穿一身黑，心比他的头发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