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朝阳雪滴簪的回忆
小说: 鬼王大人想要解除契约 作者:梦里退休了x 字数:2008 更新时间:2023-08-27 00:31:35
江鹤看着手中的朝阳雪滴簪,那是埋葬乐栀子母亲时,他亲自取下的。
江鹤同他的徒儿乐栀子有着一样的命运,他们都是人鬼两族的混血,但他和乐栀子不同,又记忆以来,他无父无母,无欲无求。
秋阳陵附近的界河旁,每逢初一总有集市,他混迹其中,第一次得了一本书,讲的是棋道。
人总是对最初遇见的事物年年不忘,作为混血的江鹤也一样,他想用不同颜色的石头给自己磨一副棋子,自己和自己下棋,在界河里淘筛石子时,不慎滑到。
河水瞬间将他淹没,他也不挣扎,只是感受着这种好像被拥抱的感触,无法呼吸那就不呼吸,沉沉的睡去,直到有人将他捞了起来。
“醒醒,喂。”
江鹤从沉睡中醒来,眼前的人逐渐清晰,是一个毫无装饰的人族女子,她的脸干净白皙,自然的红润,还带着刚从河里上来的水珠。
“太好了,你醒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话。
“你会下棋吗?”
江鹤的话没有任何语气,说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表情。
“下棋?”
“嗯,黑色白色,要两个人才能下的棋。”
江鹤用手比了比仙鹤指的姿势,想让女子明白。
“你说围棋呀,当然会,父亲教过我。”
“那你可以和我下棋吗?”
江鹤抓住女子的手,深怕她不答应,这个举动倒是把女子吓坏了,用力把手抽了回去。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回家换身衣服,你看我为了救你,衣服都湿了。”
江鹤这才主意到女子被浸润的身体,丝绢布料被水吸引,勾勒着她的体态,风也很凉,她微微有些发抖。
“那我在这里等你。”
女子迟疑了一会,答应了他。“好。”
江鹤从正午等到霞光泛滥,那女子才终于出现。
“我来了!”
“你的家,很远吗?”
“倒也不是,我想着你衣裳湿了,去了一趟布店,追我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才甩掉。”她把包袱放在地上,摊开那套刚买的鹤羽水墨纹的常服。
“为什么要追你?”
“我丢了家族的脸,被关起来了。”
“丢…脸?”
“没什么,来,你把这个换上,我去摆棋盘,我们下棋。”那女子把衣服塞给江鹤,就拿着包袱背过身去,支起一个小长桌,把灯点上,棋盘放好。
“我换好了。”
微弱的油灯染黄了鹤羽,月亮清冷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宁静而飘逸。
“我真会选,你穿着正合适。”
江鹤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一股暖流环绕了他。
“下棋吧。”
“那我们来猜先!对了,你几岁呀?”
书上说长者抓棋,另一方猜,可是他已经忘记自己几岁了,时间太久了。
“下月我便十七岁,你看着嘛,比我大一些,那就让你抓吧。”女子活泼灵动的声音和风一起摩擦着江鹤的耳廓,温柔跳动。
“好。”
几局棋下来,江鹤是一局没赢,但他似乎更喜欢下棋了。
“我困了,要回家了。”
“那明天我们再下棋。”
“啊?你这么喜欢下棋吗?”
“嗯。”
“可是我明天要抄经,再不抄就赶不及了。”
“为什么要抄经?”
“因为我犯了错,要关在这里抄经。”
“那我替你抄经,你陪我下棋。”
“真的?”
“嗯。”
女子收拾好包袱,把灯吹灭,只剩月光陪伴。
“我就住在那座山后的寺庙里,你记得偷偷来。”
“好。”
女子走出几步,又转过来问:“我叫江羽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名字?”
“我没有名字。”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那我走啦,明天你要来哦!”
“好。”
江鹤就坐在岸边,等星星落下,等太阳升起,用河水洗了洗脸,便出发了。
江羽儿还在睡着,江鹤从窗子进去,抄起经来。
日上三竿,江羽儿才打着哈切起床,看见坐在书案前的江鹤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
“你说我来抄经,你就陪我下棋。”
他甚至已经把棋盘摆好了,也学着昨天江羽儿点了一盏灯。
“我抄完了。”
“哇!你真的抄完了,还和我的字迹一模一样!”
“嗯,可以下棋了,如果今天我赢了,你帮我取个名字,好不好?”
“就你这技术,什么时候我才能取上名呀?”江羽儿嘲笑他,昨天他连规则都弄不太清。
“你昨天教过我。”
“那好吧,我就给你一局的机会!”
“……”
“喂,你昨天是装不会的吧?”
江羽儿掷了棋子。
“你这算投子认输了吗?”
“那不然呢?”
“那,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江羽儿搅弄着棋罐里的白子,盯着江鹤好一顿看。
“江鹤。”
“江鹤?”
“嗯!本姑娘的姓就姑且借你用一用。”
“好,我叫江鹤。”
“你为什么不问我犯了什么错,被关在这。”
江鹤并不想知道,江羽儿是他第一个认识的人类,这种两个人相处的感觉,他尝了一次,就要上瘾。
“我帮你杀了关住你的人,好不好?”
江鹤平淡的一句话,把江羽儿吓得半死。
“别别别,你知道鬼族吗?”
“嗯。”
“那日江府驱鬼,但那鬼躲到了我的屋里,虽然被符咒镇压,但他死前掏出他的心逼我吃下。”
“人,吃了鬼的心?会怎么样。”
“我怀孕了。”
江鹤这才发现江羽儿微微隆起的腹部,他不懂怎么反应。
“人族女子怀孕了就要被关起来吗?”
“怀孕了并不是被关起来的原因,重点是鬼胎呀。”
“鬼胎?”
“这孩子以后半人半鬼,只能和我一起关在这啦!”
半人半鬼这个词语倒是引起了江鹤注意,他不懂这是个贬义词。
“我就是半人半鬼。”
“啊?”江羽儿还没反应过来,江鹤用线筐里的剪子划破自己的手腕。“你干嘛!”
江羽儿吓得赶紧抢过剪子,检查他的伤口。
“我不会受伤。”
江羽儿捧着他的手,看那伤口逐渐恢复,愈合,看不出半点割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