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和对方的感情里两败俱伤，没有谁伤谁更重，也没有谁彻底忘却谁。明明心知肚明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却还是忍不住想念。

***

记忆接着回溯...

“咔哒”

略显疲惫的脚步声响起，回荡在客厅，阮君仔细地听着，眼眶一下子红了。

明明有千言万语，一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地等。

等到那道脚步声就停在身后。

阮君又听到了那人的叹息声。

一下子如鲠在喉，喉间酸涩。

宋卿总是叹气，有时候宠溺，有时候无奈，而这个时候，却是略显疲惫和难过。

阮君真的，真的好讨厌。

“怎么在这坐着？晚上又没睡？”宋卿无奈地轻轻抓了下他的头发，那人却不回头。

阮君扁扁嘴，像是忍住哽咽，一言不发。

宋卿眼底满是疲惫。

“小朋友又生气了是不是？”宋卿轻轻揉了把他的脑袋，声音轻得难以捕捉。

阮君还是不理他，眼睛死死盯着一处，心里却在服软。

我没生气...真的没有生气的。我知道你很忙，我知道你有工作，我都知道的...但是......但是我还是好难过...

一阵清风徐徐掠过，带着黎明的寒意。

宋卿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昨天一整天，整整一天一夜，他都在赶戏，他还不火，也没有多少人气粉丝，只能不停地拍戏拍戏拍戏，去提升自己，哪怕收效甚微。

在这个圈子里，就是看咖位下菜碟，他不够火，也没有什么硬后台，只能自己去拼。所有人都压榨这点不值钱的劳动力，不停地指使他重拍，重拍，还是重拍。

宋卿已经很累了...他根本抽不出一点时间去看手机，别说回消息，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拼命一点去干活，阮君再不见到他就一定要发疯了。

宋卿垂着眸看他，思绪飘得很远。

这个小朋友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他工作很忙的时候生闷气了。阮君生气难过都是闷闷的，不会告诉他，也不会主动提起，只有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几句，得到回应或许就会好好睡觉，得不到答案也不会继续追问，而是闷闷地坐着或躺着，一言不发。

宋卿很害怕他会把自己闷坏。哪怕闷坏了也绝不说。

刚开始宋卿会觉得这小朋友还挺好玩，生气了也自己闷着，他哄着也觉得心情愉悦，起码这可以证明，这小朋友还是很在乎他的。但后来...无数次的生闷气，无数次的这么问都不说话，无数次的哄很久很久...

不好玩了。

他太累了。

初阳带着他的叹息隐身匿迹。

阮君又想起了阮斯。

阮斯讨厌他说话，也讨厌他哭闹。

阮斯曾经冷冷地骂了一句：“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我只需要你保持缄默！别说任何话，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哭哭啼啼的傻瓜！”

当时年纪尚小的阮君愣愣的，只是下意识地不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童年对于阮君来说，不是翩飞的蝴蝶，也不是纯真的童话，而是永远的保持沉默。

“妈妈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太多话了，也总是哭。”

小小的阮君小手胖胖的，脸却是消瘦的，眼睛很大，占据了半个脸颊，黑白分明。

他永远都铭记着这条规则，永远不会触犯。哪怕成长到了一个大人，哪怕知道了很多刷新从小到大认知的东西，却还是潜意识地遵循这个规则，绝不遗忘。

于是他从不在宋卿面前哭闹，也不会在他面前诉说一些事情，明明他想着要改变，却始终无法忤逆前十多年的习惯。

***

阮君唯一一次爆发是在他们在一起的半年之后。

这一次的矛盾甚至让他失去了宋卿。

***

当热风旋转着落在肩头，覆盖在爆满青筋的手背上时，众人爆发出一声惊呼。

“呼啊！”

“天呐！”

“他们...！他们...在！”

“啊啊啊！”

随着热汗顺着爬下，对方强制钳着他的肩膀，死死地把他抱紧在自己怀里，强势又霸道地吻他。

“唔...”

非议声越来越大，随着热浪涌进他的耳朵，红晕一瞬爬上了他的耳廓，羞耻得让他想死。

“唔...”

宋卿死命推搡阮君的肩膀，胸膛，却反被钳住双手，无法动弹。

“啊！没想到...宋卿竟然真的是个...！”

“哈哈哈，你看看...”

“我去，太不要脸了吧...”

宋卿紧闭着嘴，想逃却逃不了，不断有非议和嘲笑的言论钻进他的耳朵，不停地提醒他，这是羞耻，是耻辱。

想死。

像是溺水的稻草人，将死未死。

阮君试图用舌尖抵开他的唇齿，最后着急了用尖利的牙齿撕咬他的唇，直到将那处咬得出血，慢慢变得松软，然后将舌头长驱直入，直达口腔。

宋卿眼神失去焦点，无比迷离，逐步在他的攻略下放松自己，似乎是接受了他的侵|犯。不再挣扎。

阮君失魂地亲吻他的唇，侵略他的口腔，像是迷离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他吸|吮掉溢出的鲜血，才欲求不满似的放开他的唇。

阮君眼神迷离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欲求和深情，以及强烈的占有欲。

而宋卿眼眶已然通红，唇色泛着异常的红润，还亮着水光。他浑身颤抖，羞耻的红色爬满他的脸颊。

阮君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宋卿。

害怕的，难过的，羞耻的宋卿。

阮君甚至怀疑，对方下一秒就会挥着拳向他的脸砸去。

然而宋卿只是颤抖着握紧了拳头，明明已经忍不住要挥起，却在最后一刻突然松开。

像是瞬间倒塌。

最后的最后，宋卿保留了阮君的脸面，也挽留了自己最后的面子，并没有将这一拳挥过去，而是落荒而逃...

当时，闲话纷纷，流言四起。

一时之间，宋卿成了圈内人皆心知肚明的笑柄。

羞耻和愤怒充斥空气，压得他喘不过气。奔跑的时候闭着眼，冷风呼啸，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一瞬间，宋卿真的好想，好想去死。

但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要是他死了，他朋友会怎么样？阮君...又会怎么样？

而他只是想躲一会儿...

只是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想见任何人。

但是阮君还是把他抓到了。

他依然记得当时自己愤怒着的低吼：

“你|他妈是不是想要我死！”

阮君当时啊，是愣了一秒，因为他从未在这个冷淡的人身上听到过一句脏话。

他骂人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无理。

宋卿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了，只是记得在记忆封存的最后一刻，阮君蒙上他的眼睛，捆住他的双手，接着将他带进了无尽的欲|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