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酒满意了，他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玉雕一般削瘦的腕骨滑落出来，让人看着好像一只手就能紧紧握住，最能激起内心暴虐的欲望。

小壹突然觉得日子难捱起来，秦贰在他意识内叫嚣着，“往前靠一点，你应该把杯子接过来！不不不，你还是离哥哥远一点好了......”

小壹对秦贰的发疯不置一词，一个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孤魂野鬼而已，他坚信，若有一天他们真的会融合到一起，那也只会剩下他一个主意识。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有些掉漆的手机微微震动着，戚酒拿过来接通。

“你好，我是陆咎。”带着冷调的声音极具特色，那股阴郁寒冷之气好像隔着电话都能穿透过来。

“戚先生，明天九点，我想请你到陆宅一趟，详谈一下关于我太太的事情。”他开门见山，语气颇为客气。

“好。”戚酒靠着沙发，垂眸应了一声。

电话挂断，戚酒低头摩挲着手机边缘，半晌，他抬起头，“明天你们都跟着我去陆宅。”

“知道了。”小壹给他续了一杯水。

应芊芊如丧考妣，红艳艳的嘴唇垮下去，戚酒把她也叫上准没什么好事，这不会跟那个道士有关吧。

第二天早上，戚酒把梦鬼装进了单独的一个瓶子里封在家中，柳小姐跟应芊芊仍然在铃铛里，而小壹阴气可以固化的大鬼则再次变成黑猫，稳稳当当地窝在了戚酒怀里，脖子上的铜铃晃来晃去，隐匿在长密的黑色的猫毛里。

居民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一个才到中年就已经头发花白的男人从车里走出来，“戚先生，我们家先生让我来接你。”他微微弯腰，打开车门伸手。

戚酒还是黑衬衫黑外套，他抬腿坐了进去，一边冲着中年男人颔首，凤眼里冷淡从容。

车子发动，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了一座偏中式的建筑前，穿过雅致的庭院与回廊，他们来到了一座两层小楼，楼外花团锦簇，明明是秋季，却仍然是一片争奇斗艳之景。

陆咎开门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睛，遮住了他那双显得有些凉薄阴冷的狭长眼睛。

他嘴角挂着笑，“我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进吧。”说着，陆咎侧身让路。

戚酒直接走了进去，“早上有事耽误了，就来迟了一些，陆先生不会介意吧。”他貌似歉意的一笑。

“不介意，”陆咎请戚酒坐下。

戚酒把黑猫放在腿上，陆咎好奇看了一眼，也没问什么。

安置妥当，陆咎慢慢开口，“上次见戚先生的时候你说我青年丧妻并不准确，我第一反应确实很生气。”

他皱起眉头，看起来对上次的事情有些恼火，但很快他表情缓了下去，带上了说不明的复杂与痛色，“但实不相瞒，我妻子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她已经毫无预兆的昏迷好几个月了，找了很多顶尖医生都看不好，于是有人建议我不问医学问玄学。”

陆咎现在跟第一次戚酒见到他时比多了几分人气。

戚酒直视着他的脸，因为妻子的怪病，他看起来苍白消瘦，似乎对这件事深感痛苦。

“所以，你最后决定来找我？”

陆咎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说我妻子已经去世了，但她确确实实还在家里面躺着，她有呼吸，有心跳，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