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的电话总是来的格外及时，易阳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亮屏，没有铃声。

易阳知道有些错不能犯，他小臂箍住杨黎的脖颈，耳骨被咬，他自己都能听到骨断的声音。疼痛让他更加清醒，温热血液顺着他的脖子流淌，他艰难翻身将杨黎的头按在手臂和地板之间。双腿如铁钳，他在灯光下看清他的泪光。

“杨黎，你很好。”这是易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是我不配。”

所以，快离开吧。

杨黎红着眼角，易阳觉得这些眼泪，他会记一辈子。

“放开我。”

杨黎打他钢铁一样的手臂，易阳这样的力量，他根本无法挣脱。

易阳一松，杨黎爬起来，在眼泪又要滚在易阳眼前之时掉头就走。

桌面上席天的电话只打了一次，60秒被迫挂断，易阳瘫在地上，无论如何起不来，耳朵的伤口正在流血，他并不觉得痛，他可以把这伤口当做一个真实的吻，吻在身上。

跌跌撞撞起身，拿起电话重新给席天打过去，被挂断了。

【杨黎，你很好。】

【是我不配。】

易阳低沉的声音真好听，席天挂了易阳的电话，把音频文件又按开听一遍。

还是一阵亲吻拉扯跌撞的声音，接下去是易阳的台词。

【杨黎，你很好。】

【是我不配。】

席天拇指往后拉退5秒。

【杨黎，你很好。】

【是我不配。】

拇指在屏幕滑退5秒。

【杨黎，你很好。】

【是我不配。】

……

易阳第一时间没有去医院处理流血的耳朵，而是打车到望龙亭，去席天的各个房间找了一遍，又打了一次席天的电话。

被主人拒绝的狗，会成为流浪狗，并不是狗主动回家，主人就会在家等着他回来的。

果然，他就是这条可怜的狗。

易阳在电脑上打辞职申请，希望结算一年的工资，杨黎早上目不斜视进入办公室，再没出来。成年人的难过和动荡很容易隐藏。

“你的耳朵怎么了？撞台阶上了？”

中午梁粟依端着咖啡站在易阳身边喝，她是总裁助理，按道理不该老往这层跑。这层都传遍了，说梁粟依看上了易阳，正在追，要知道，这位博士型美女连杨黎那种阳光帅哥都没入眼，她肤白貌美，追谁会不成功呢？

易阳完全不搭理她。

梁粟依有些奇怪，之前聚餐喝醉，易阳送她回家，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掉落的耳环第二天醒来好好的放在床头柜上，旁边还有一瓶水，一杯柠檬汁。怎么今天她过来关心一下，他就对自己这么冷淡。

“你是出什么事了？”人不会变得这么快，就算装，职场的礼貌也要有。她这样想，更加担心他遇到了什么事。

易阳压了眉头，抬眼看着梁粟依半分钟，从头扫到脚。

“今天的妆容很美，你身材真好。”

一个带伤的男人突然夸自己，梁粟依觉得奇怪但也心花怒放。

“不知道你衣服下面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这是在公司，一百多人在同一个开放空间，他声音平稳，不大不小。

梁粟依一个耳光打在易阳脸上。

“混蛋！”

他舌头抵了抵被打的右脸，疼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