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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赎

    两个人相互取暖,一个人弥补良心。 校园/甜虐 浑浑噩噩就快度过高中生涯的不良少年郎烟,在某一日为同伴出头的事件中,无意间间接害死了一个男人。 在愧疚的作用下,他忍不住一反常态,救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于霸凌之中,却不想,从此与他的人生正式发生交集…… 离家出走的母亲恰巧这时回来,而他也背负着“杀人”的秘密,那个被他救了的男孩明显对他心存好感,自己的生活烂透了,对未来也是一片迷茫…… 两个底层家庭的孩子互相鼓励,拯救,却不想,其中一人只是心里有愧,想去赎罪。

    (34) 和我一起去看雪吗?

    小说: 自赎 作者:暮落岛屿 字数:4662 更新时间:2022-12-30 21:55:29

    池雨可能是把技能点都花在了读书上,对于其他事务,是怎么学怎么费劲。

    即使后来又重开了两局台球,他也不负众望的全部被剃了光头。

    郎烟也被他各种歪七扭八的打球姿势逗笑,摇摇头表示实在带不动。

    “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还真就给你关了一扇窗啊?!”他忍不住吐槽,眉眼微微一弯,显得有点坏。

    “那……人总得有几个弱点吧……”他小声抗 议,语气却很活泼,看向郎烟的眼神多了几分依恋。

    “真是的,来,再教你最后一遍。”郎烟再度走上前,一而再再而三的纠正他的姿势,语气里没有丝毫不耐烦。

    “给我点面子,再怎么次也得打中这个球!”

    他直接开始耍赖,抓起一颗球直直的摆在池雨球杆前,同时还不忘按住他的手一通瞄准。

    “喂喂,当我俩透明啊?光明正大作弊可还行?”

    虞凯坐在一旁笑骂。

    “少废话,说好了输一次牌画一笔,你大手一挥直接给我画了只乌龟我都没说啥,这一球就当抵那只乌龟了。”

    郎烟幼稚的和他掰扯起刚才,然后又轻轻松开池雨的胳膊和球杆,一声令下道,“就是现在,出杆!”

    池雨挥杆击球,“啪”的一声正中球心,彩球咕噜咕噜落入袋中。

    刚才那一下就只差把球抵在他杆上了,打不中才有鬼。

    但郎烟却像是见证了什么神迹一般,吹了声口哨做出一副惊呼样子,“哇哦!牛逼!池雨哥牛逼!”

    第一次,他以一种亲昵又戏谑的称呼喊了他的名字,池雨虽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他主动拉近距离的欣喜。

    虞凯和高衍也像有什么大病一样,随他故意鼓掌高呼,引得店内的其他客人频频看向他们。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他有些害臊,连忙笑着对着这几尊大佛摆摆手,求他们停下来。

    但说实话,他其实是很开心的。

    他鲜少被朋友们簇拥,这种不含霸凌的故意起哄,刻意捧上天的感觉更是没有过。嘴上说着“大可不必”,但情绪也控制不住得被他们仨的热情感染,逐渐飘飘然。

    几人又玩了会儿,池雨明显有了自信,也放开了许多,不再总是下意识的追寻郎烟的身影,也不再过度纠结自己的击球姿势是否专业。

    尽管局势仍然是一边倒向虞凯那边,但池雨总算在最后一发时成功打进一个球。

    随着黑球落袋,他将杆子往球台上一拍,激动的怒吼了一声,仿佛赢了全世界。

    “拿着!”郎烟扔给他一瓶可乐,从一旁拿起外套穿好,“最后一球有进步!”

    池雨依然沉浸在刚才的胜利中,脸上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一对小鹿般灵动的眼眨巴眨巴,“小郎哥小郎哥!我们以后能再来玩吗?我好像找到点感觉了!”

    郎烟挑起一边的断眉,眼里带笑,“行啊。”

    “走咯走咯!咱们吃点东西去!”

    虞凯偷笑,领着高衍先行告退。

    郎烟穿好外套,还不忘拿上那束迷你向日葵,掸掸花瓣上的粉尘,理平外包装,“我要是带了个袋子就好了,就这么拿着我怕一会儿忘了。”

    “我先帮你装着吧。”

    池雨拿着包走过去,看着折出痕迹的包装壳,瘪瘪嘴,“这些花买得匆忙,下次送你更好看的。”

    郎烟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淡淡道,“……挺好看的。”

    池雨微怔,将他转瞬即逝的害羞尽收眼底,随后牵唇,歪歪头开朗道,“小郎哥喜欢就好。”

    他的眼睛一笑就弯,五官线条流畅,弧度柔和,整体气质就是一种清和平允的感觉,郎烟看向他,在他被睫毛微微覆住的墨瞳中,读出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热烈。

    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感浸透了他的心脏,受人珍视的感觉令他的大脑沉甸甸的,仿佛是喝醉了,下意识的,他想伸手摸摸池雨的脸。

    他还是很白,白得像从未晒过太阳,背不算厚,肩也不够宽,隐约透着种病弱的美感。

    阳光温柔的打过来,他站在窗边,郎烟看着他脸上那片漂亮的阴影,总觉得他会在下一秒回到阳光中。

    郎烟伸出手,在就要触碰到他的脸时蜷了蜷手指,最终只是小心翼翼用指甲蹭过他的眉眼。

    “……你很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于情于理,他都这么觉得。

    他口吻认真,也并未觉得这句话多暧昧,池雨微微睁大眼,解读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特别的吗?”

    “啊……”

    郎烟没有立刻回答,此时脑中有个声音在告诫他,如果他越陷越深,有朝一日,那个被隐藏的真相暴露于世,他将会所承担颠覆性的风险。

    但那一天,感性赢了理性,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

    “嗯。”他对着他点点头,眼中真挚,情不自禁。

    或许憧憬和爱慕就是这样魔幻的东西,它能让理性的人抛却逻辑,能让悲观的人心怀希望,能让八股保守的人尝试从未涉足的新奇领域……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余光时时追着那个青春活泼的身影,待他俩一起掀开台球厅的门帘,在串珠叮当的响声中,他闻到马路外扑面而来的灰尘味,阳光落在了他身上。

    秦池雨就在他身旁,走出来时碰了碰他的肩膀,手指与他的手背轻轻擦过。

    两人目光对视的一刻,他又眯眼一笑,有些小心思被看穿的羞涩。

    郎烟不是感今怀昔的性格,却在认识他之后,越发容易感慨。秦池雨带着自己的小世界跌跌撞撞的与他交集,笨拙又真诚,青涩而勇敢,时有时无的不自信和试探,与他迷茫的青春期撞个满怀。

    郎烟的眼里总是带有同龄人不该有的惆怅,在池雨好奇的眼神中,他理所应当的想到,这个人,他会永远记得。

    ……

    玩了一天回到家,郎烟找了个花瓶,洗干净接了半瓶清水,插上花摆在书桌左上角。

    书桌前的那扇窗户稍微被推开,他趴在桌子上,吹着风观察着那几朵小花。

    今天不算冷,云层里甚至还透出了阳光。

    他看着那几朵花,花 蕊呈现一种熬过头的焦糖色,花瓣厚实而又柔软,沾了水珠显得新鲜而又灵动。

    的确是向日葵,但不是常见的品种,个头小了很多,花瓣似乎也是重瓣的,可爱而不繁重。

    他静静的思考着,现在不是卖向日葵的季节,这束花的包装纸厚实而精致,包捆手法也扎实,和距离这里两条街的花店手艺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他是去哪里买的花呢?

    想着想着,他伸手摩挲两下绒布般的花瓣,嘴里不甚清晰的嘟囔了一声。

    “小秦小池小雨,刚好三朵。”

    他给向日葵起好名字,随即又被自己的幼稚举动逗笑,尾音拖长打了个不明显的卷儿。

    这个晚上的梦都是甜的,甚至用幸福来形容都不为过。

    说来也怪,其实他没做什么很具体的梦,但就是觉得整个夜晚很美好很放松,仿佛有种住进母亲子 宫里的安全感。

    迷迷蒙蒙间他想,老天终于开始心疼他,见不得他继续堕落下去,这才把池雨赐予了他,让他的人生出现转机。

    一夜过去,第二天起床时,他翻身下床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胳膊,觉得神清气爽。

    刷了牙洗了个澡,他随意搭一件居家服在肩上,手机里公放着听力录音,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

    头发又长了些,他向后了抓一把,心里盘算着该去理个发了,手腕擦过顺着脸颊滴落的水珠,去客厅找吹风机。

    “这么早啊!”唐萌已经在做早饭了,见他又不穿上衣,提高声音吼道,“又不穿衣服!家里还有位女性在,你注意点形象!”

    郎烟快成年了唐萌才将他领回身边,习惯都差不多定型了,后期就算要改也不太容易改过来。

    郎烟立刻把衣服套上,极力忽略刚才的小尴尬,从抽屉里翻出吹风机呼呼的吹头发。

    “我一会儿要去看电影,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咋?才放假就放飞自我了?你作业做完了?不补课了?”唐萌问。

    “陈老师那儿也要休息啊,就这两天,完了我就又补课了。”

    过一会儿,郎烟抓抓吹得蓬松柔软的头发,暗叹一句自己真帅,收好吹风机,回房磨耳朵去了。

    ……

    今年的贺岁档有一部营销得铺天盖地的喜剧片,池雨很早就得知了消息,一直很想去看。

    郎烟对他的书呆定位很了解,平时朋友圈里除了名校讲课视频和新闻资讯就没别的了,但近段时间居然少见的转发了一个电影宣传片,并配上了一个“期待”的表情。

    似乎是在暗示他。

    学到下午,郎烟抬头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收拾好东西,下楼敲响了池雨家的门。

    他们这儿没有电影院,如果想看电影,还得坐班车去邻县,来回路程大概有三个小时。

    池雨坐长途车必晕车,斑驳窗户外的残影不仅晃得他眼花,凹凸不平的土路更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他极力催眠自己想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又闭上眼睛学鸵鸟,看不见窗外头就不晕。

    这招自欺欺人还是很好用的,没一会儿他就迷迷糊糊犯困了,脑袋一搭一搭的寻找落脚点。

    郎烟默不作声的向他那边移,肩膀稳稳接住了他的脑袋。池雨也像是寻到了空港的小船,心里一下子踏实了,重量向郎烟一压,闭眼进入了梦乡。

    待他睡熟,郎烟微微侧过脸看着他的睡颜,嘴边浮上一抹无奈的微笑,从兜里小心翼翼的翻出一张纸巾给他擦擦嘴,又伸手关紧了漏风的窗户。

    到了目的地,郎烟摇醒池雨,牵着他下了车。

    池雨睡得迷迷糊糊的,下车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邻县。

    虽与他俩老家不过相距62公里,但是这里的街道干净整洁,沥青路面平整宽阔,明显比他俩的小破县好了不止一点。

    郎烟和他沿着街边走着,一副小巫见大巫的没出息样,口气有些意想不到,“同样是县城怎么就相差这么大呢?”

    “人家要撤县升市了,肯定比咱们那儿好啊!”池雨倒是一脸见过大风大浪的模样。

    “去年人家这儿的人均GDP有将近两万多,咱们才多少啊,没得比。”

    他时刻期待着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对自己周遭的情况也打听得门儿清。

    但越是了解,他就越是明白自身起点有多可怜。先不提那些一线城市,光是隔壁一个县的教育资源都比他老家的好,他想盼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怕是还道阻且长。

    两人赶到电影院,跟着一对情侣找到了售票口,他们运气不错,最近一班场次是十分钟以后。

    几乎没怎么等,他俩又兜兜转转找了会儿影厅,刚落坐电影就开始了。

    不过是一部圈粉丝钱的商业电影,笑点尴尬,演技浮夸,还时不时伴着两句过时的网络梗。

    但池雨看得很高兴,笑得前仰后附,就连爆米花都不吃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幕布。

    他曾说过,自己从没看过电影,他很好奇那种坐在影厅里扎堆看电影的氛围。

    这回他体验到了,没人注意他,整个人躲进黑暗中,他可以专注于自己的爱好,有一种脱离全世界的逃避感。

    他靠着郎烟的肩膀,在此起彼伏的笑声中,牵住了他的手。

    郎烟没挣开,任他牵着,过了一会儿轻轻回应了他,与他十指相扣。

    又是电影里常见的煽情环节,耳边的笑声停止了,只有咀嚼爆米花的声音。

    人在黑暗中感官就会意外的灵敏,他们没有再关心电影剧情,只感觉出身旁那人似乎同自己一样紧张。手心出了汗,但他们还是没有松开手。

    电影散场,下一波观众鱼贯而入,他们出了电影院,在湿漉漉的冷空气中打了个冷颤。

    天气变化多端,才几个小时,太阳就又隐去了身影,天空飘起的小雨点细细绵绵,比米粒还小,打在脸上也不疼。

    郎烟走出屋檐下,抬头哈了一口气,待睫毛上落满细碎的白点,他才惊觉,这不是雨,是雪。

    “下雪了!”

    池雨激动的赶过来,抬头露出孩童般天真的表情,双眼里有星星。

    南方的冬季不常下雪,尽管这场雪下得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落地就化成水,但他还是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不自觉的蹦了蹦。

    “居然又下雪了!这是我这个冬天第二次见到雪,要是再下大点就好了,我好想打雪仗啊!”

    他一脸享受的深呼吸,细雪纷纷扬扬的落在他的脸上,他眯眼,雪花慢悠悠沾满他的睫毛。

    等再次睁眼,他面前的世界已被镶嵌一圈模糊的白边,朦胧又美好。

    一片雪花在他的鼻尖融化成水,他恍然如梦般轻轻启唇,“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刚说完,又像是自嘲一般开玩笑道,“我们南方的雪不足以让情人们白头。”

    郎烟没有说话,就那么抬着头,眼神深沉空荡,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那些话。

    “……北方那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色见过吗?”他冷不丁的问了这个问题。

    “没有。”池雨摇摇头。

    “不是让我以后旅行带上你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没有情绪起伏时就像一具低沉厚重的大提琴,缓缓拉响,像在练习一小段乐谱,时停时奏。

    池雨不再看天,静静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那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北方看大雪吗?”

    他也从天空收回眼神,话语接近尾声,语气变得轻缓。

    这像是一句独属于他的情话。

    他就静静的注视着池雨,感受着片刻的宁静,融化的雪汇聚成一条水痕划过他的脸颊,打湿他的衣衫,像一滴泪。

    霓虹灯和店面的装饰灯将他们的脸照亮。

    池雨没有说话,第一次亲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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