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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凰娇

      承德年初,温京仪嫁给年幼的帝王,一跃成为北秉王朝皇后,没几日,便传来温氏通敌叛国一案,一夜间,废除后位,降为妃嫔,禁于后宫,而那个将证据亲手奉上的哑巴公主季般般,她深深的记住了此人。   “般般抱义,足足怀仁”,般般即为麒麟之意,本是吉祥之物,却成了一国祸水,只手遮天的女权臣。   “若你信,我便还你大夏王朝盛景。”

    第五章(深宫)

    小说: 惜凰娇 作者:豆花220330111号 字数:2402 更新时间:2022-07-10 13:51:42

    次日,早朝结束,太后召三省六部官员入御书房详商登基大典一事,新皇登基犒赏三军,即使远在关卫的将士,也都列入了范围之内。

    纪恒一早便带着季般般入了宫,今日也是他送季般般回宫的日子,得了太后允诺,季般般此后便搬回宫赐住隐仙殿,大热天他将双手笼在袖中,慢悠悠的走在宫中长廊之上。

    季般般身侧侍女背着包袱远远跟着,他停下脚步,看了眼季般般,长叹一口气,说:“往后你自己在宫中万事小心,为师就送你到这儿。”

    先帝还是东宫太子时,将五岁的季般般交给他,自幼便跟着他,在纪家长大,纪恒无儿无女,只收了个养子名叫纪桐。

    纪恒早已视季般般为己出,孩子生的命不好,若是男子,也不至于过的这么苦,进纪家时,连个名字都未给她取,只有个小名叫麒麟儿。

    季般般往后退了一步,双膝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纪恒看着她说道:“起来吧,这是宫中,莫乱了分寸了。”他径直绕过季般般,只敢背对着她说出最后几个字。

    “若是,累了,便回家。”他声音很轻,但季般般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很想跟纪恒说上几句话,可她说不出来,生来便有哑疾,她只能挪了挪,朝着纪恒的方向狠狠的磕头,以表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直到纪恒走远,许久她都未起身,盯着纪恒走远的方向,老人不如当年那般硬朗,背已驼上许多,那朝服越穿越不合身了。

    今日这天与十三年前那天截然相反,她记不得十三年前那天有多冷,但她能记清手上有几个冻疮,记得衣服有几个补丁,记得那天雁都雪有多大,记得她在前往纪府的路上摔了多少跟头。

    “怀义称足足,抱义美般般,般般即有麒麟之意,以后便赠你般般二字为名。”纪恒这句话仿佛就像昨天对她说的一样。

    允乔背着包袱上前将她扶起来,她一脸警惕的唤着季般般。烈阳下假山旁的水缸之后,露出了一点黑衣角,季般般一早便注意到,有人从她进宫后便一直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不在意,迈着步子朝着隐仙殿的方向走去,这每一步看似走的很轻,但她的脚都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隐仙阁离着温京仪居住的琼露殿不远,都在深宫最远处,鲜少有宫女太监来此处,因为主子们都只会集中居住在紫云阁的几所宫殿中。

    隐仙殿,琼露殿中间只隔上了一个留碧园,琼露殿再往前走上一阵便是前朝妃子冷宫之处,季般般朝着留碧园方向看了一眼,一颗大榕树恰遮住了琼露殿的大门,隐约见着两个侍卫拿手扇风解热。

    门开了,山槐带着笑站在门口,手拿着茶壶,侍卫见状站直了身子,“侍卫大哥,天儿热,喝点药茶解暑。”

    看到有水,大家瞄上好几眼,巴不得看穿了这茶壶,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无一人敢上前接上这茶壶,殿中锁着的是朝廷钦犯不能马虎半点。

    为首的小安擦擦额头的汗,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一会儿便换班了,当值不进食,不饮水酒是规矩,姐姐你若需要什么吱唤一声弟弟便是。”

    昨夜大长公主将山槐留在了此处,大家也都是见过,往后长期看守此殿,难免经常会打个照面,况且山槐是大长公主身边的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好得罪。

    看着憨厚老实的一小子,说起话来倒是圆滑老练,山槐捂着嘴噗嗤笑出了声儿,“那便放这儿,换了班喝。”山槐将茶壶放到墙角,转身进了屋。

    温京仪趴在床上喝着景听尘喂到嘴边的汤药,“景大帅,侍卫都未喝那药茶。”山槐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明日再接着送便是。”景听尘手中动作未停,山槐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没喝上几口,温京仪便吐了起来,这一吐,背上的疼痛加剧了几分,景听尘一双战靴,沾满了呕吐之物,她轻轻的替温京仪擦拭着嘴角的药渍。

    “若难受便等会儿再喝。”景听尘将碗放到一边,自醒后,温京仪未曾说过一句话,两眼空洞无神。

    “你相信吗?”转头时,温京仪惨白的面容上挂上了几颗晶莹大豆,指甲盖狠狠的掐着自己的食指关节,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景听尘握住温京仪捏紧的拳头,她坐到床边,许久才开口道:“叔伯没有理由这么做。”她理着温京仪的发丝,“丹可磨不可夺其色,兰可燔不可灭其馨,玉可碎不可改其白,金可销而不可易其刚。”

    听此一言,温京仪微微侧头看着她,双眼彤红令人心疼,她哽咽的说不出话,只能长舒一口气缓解,她压抑不住这种痛苦,索性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她终是好受上了几分。

    “哭吧,哭够了就好好养伤,待他日我夺回关卫,用战功换你出这琼露殿。”景听尘环视一周,眼里满是心疼。

    好一阵,温京仪沙哑着嗓子说道:“尘姐姐,我不想死。”她哽咽着,声音小到让人听不清,她从不怕死,可这一刻她怕了,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她指向旁边刚刚未喝完的药碗,景听尘重新倒了一碗热乎的汤药,温京仪忍着不吐将药悉数喝下了肚。

    喂完了最后一口药,景听尘说:“此次师伯与我一同来了浔安,待到登基大典结束,我便安排她进琼露殿。”

    温京仪神色中带上几丝欣慰说道:“南下浔安时,我曾派人前去泗州打探师傅的消息,师傅无事便好。”她愣了神,“这琼露殿,锁着我一人便好,何苦让师傅也进来遭这罪。”

    在泗州的这八年无疑让她成长了许多,在温京仪看来,祖叙言是个能者,她活得洒脱自然,熟读世间万卷医书,不恋俗物,不贪万财,云游世间治病救人,知命之年只愿锁在泗州药观做个药师。

    景听尘替她换着药,说道:“师伯自己的请求,你身子自幼便弱,她不放心,也是大长公主的意思。”

    温京仪额头出了些冷汗,她紧闭着双眼,忍着疼痛叹息道:“鱼入水,鸟入云,走兽入林,方能不受笼网之羁绊,我成了这锁住师傅的笼网。殿下与你保下我的性命,数万把刀指着琼露殿,我怎么放心让师傅来。”

    “别担心,太后还是会留几分面子给大长公主,若真想赶尽杀绝,便不会将二公主安排在旁边的隐仙殿了。”景听尘轻轻替她盖上薄衣,收着药箱。

    温京仪想起此人,那天季般般的眼神她此生都忘不了,她转头问道:“我在宫中多年从未听过二公主,先帝的长公主早嫁了漠原傲狼部可汗成了可敦,她是哪位妃嫔所出?”

    “东宫侍女所出,生来患有哑疾。敬元皇后还是太子妃时认为此事不体面,侍女病逝后将她送到了纪家,由纪恒养大的。”景听尘也是从山槐那儿得知了这点消息,她远在隅尧,哪会知道这些。纪家养了个公主,此事知晓的人竟如此之少,这帝王之贵,得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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